“董将军这是在自谦，还是在自夸呢？”
“当然是实事求是的讲！”董平一脸认真，“唐斌这个人我听程知州说起过多次，人拿可是武进士出身！跑来给王伦当跟班儿！这王贼何德何能？周机宜你见过，你倒是和我说说，这王贼长什么样子？有没有异于常人之处？”
“脸皮厚度异于常人，说话一个字都不能信，这是我对他的印象。”周懋倒也没说假话。
“额……”董平可不想听这些似是而非的话，他要对于敌人有个正确的判断，“那你说，王贼在不在梁山岛上？”
周懋反问，“你一路追来，还不知道他在与否，他已经离开济州十数天了，我怎么会知道！”
董平说出了担心，“我就怕这种，咱们被人牵着鼻子乱转，结果他的目标是咱们的软肋。”
“董都监何故疑神疑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机行事，咱们兵力优于作乱的贼兵，只要安抚好百姓，他掀起的妖风也有限得很。”
“你看，我这些心里话都告诉机宜了，您觉得没有漏洞是吧？”
在为兵败找借口？周懋有点不喜欢这个董都监了，杨少保夺了你的兵权是不对，也犯不着撂挑子耍性子吧？现在是赌气的时候吗？还要在我面前演戏，把所有不利因素都拿出来讲一遍，好像此次出击是刀山火海一样！兖州大营帅府怎么安排了一个这种人过来！
董平察觉了周懋的异样，“我看时辰差不多了，再去寻一下周指挥使。”
周懋跟着起身，“他回来不会派人知会你吗？”
“人家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我就该像木桩子一样杵在那里，等着周指挥使回来，可我不愿意等，不是谁都要吃高家那碗饭。”
董平说的轻飘飘，周懋明白了这里头的斗气，原来周指挥使和董平背后不是一个人啊？或许还有点小矛盾？文官尚有派系小团体，那武官自然也是有的！彼此不服气、抬杠、争强好胜、为后主争一口气，这就说得通了！杨戬出京借兵，肯定是过高太尉的手，那这董平，不是郑居中，就是童贯的人了！
周懋胡思乱想间，再次来到了中军大帐，迎面军校正要去找董平，“董都监，周指挥使刚刚回来，正等着恁呐！”
“谢过兄弟。”董平踏步进去，周懋慢两步跟了进去。
宽敞的中军大帐暖意融融，一锦袍武将陷坐皮毛椅中，左右坐着几个武官听他训话，有说有笑，看似有好事发生？
“下官文字机宜周懋、都监董平见过周指挥使。”
“奥，是你们啊，免了免了，杨少保那里有什么吩咐啊，赶紧说吧，别耽误了老人家的要事。”
周懋上前，就把杨戬的意思说明白了，随手递上文书，签押调兵五百，归董平率领出击云云。
“既然今日议事堂前商量过了，那咱照办就是了，我批了，孙大胆，你陪周机宜、董都监去挑兵！”周指挥使答应得干净利落，在文书上画了名字压章，左手递出道，“董都监，得胜归来，某亲自为你庆功啊！”
是啊！董都监，我们你等着喝你的庆功酒！董都监出马，一个顶俩！同僚们的祝福，董平笑着应了，周懋接过文书带着董平退出帐来，孙大胆也跟了出来，因为有外人在场，二人此后也没多说话，营兵就那么多，董平拉出熟悉的人马，攒了一营，又补充的甲胄刀尖弓弩，士卒们好歹吃过了晌午饭，董平挤不出时间吃，即便这样紧张，队伍出营的时候，已经是申时（16点）董平一个策马扬鞭，就奔出二十多里，周懋懵了，这是上哪去？贼兵不是在南边吗？
董平看中一处小山坡，下马了望向贼营，后续队伍陆续抵达，周懋颠儿得屁股疼，呼哧着脖领内的燥热，凑近来道，“董都监，咱们站在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等贼兵看到我们。”
“额，好吧，恁觉得他们会来？”周懋扫视一眼自己阵营，下马休息的片刻，都在调整自己的骑弩弓箭，和他们主将的性子一样，不急不躁悠闲。周懋心定，就陪着董平站在那里穷目眺望，盼望着斥候带回来好消息。
良久，从西向飞奔而来三匹快马，人低伏在马背上，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无人驾驭，落在末尾的那一匹眼看跌跌撞撞，翻到在地，甩下一人来，前面的二人忙勒停了马，把那人接上来，再次冲向董平这边，不用多吩咐，飞驰出几人前去接应，护送着三人归来。
俄而，三人便在董平面前交令：贼兵分成了两股，分开二三百步之远，同时派出不少探子，兄弟们实在贴不过去。
“你们都贴不过去？”董平有点意外，这可是手下数三数四的斥候队！（数一数二都被霸占了）“对方是反叛的军兵吗？”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属下无从判断，但骑技不差。”
董平道，“歇一歇喝口茶，再去探！”
斥候应诺退下，董平觉得自己轻敌了，周懋不懂野战军略，好奇道，“董都监，对面不会是济州禁军吧？”
“难说，当初郓州、济州都是富裕州府，兵额多，兵员训练水平高，加起来有三四万人吧？除了阵亡伤者，其他的溃兵都去了哪里？你想想这个事儿。”
“济州兵比咱们更了解地形！”
王伦听到董平的话能气得翻白眼，郓、济两州那种色厉内茬的兵，他一个都不稀罕！保甲军中可能有一些，但绝不会超过一成！
……
董平召集几位队官商议，不停有斥候返回汇报情况，屡有带伤，在第无数波之后，董平终于判断清楚了贼兵的意图，“我在引诱他们来空旷地方攻打我，他们在引诱咱们进入村庄打巷战，以弥补他们弓弩射程的问题！哈哈！想的美！”
周懋道，“他们要是烧村杀人抢劫怎么办？”
“身上带的财物多了，自然行动笨重，他们是自寻死路罢了。”
周懋目瞪口呆，“董都监！你说的是什么话！这都是大宋的百姓啊！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受虐刀下！”
“你们这些酸儒文官就是麻烦，贪官们戕害百姓，强夺民田的时候不见踪影，临阵杀敌不用自己上场，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尤觉得自己是在世诸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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