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公主在殿外求见。”
侍者在帘外禀道。
月儿微微一顿，蓦地停了下来。
他看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黯淡，抱紧了她。
转头对帘外不悦道：“不是说了不许她靠近么。”
帘外的侍者回道：“公主说有机密要事禀报，还带了一个人来，所以...”
段灼眉头微蹙，沉声道：“带她去偏殿等候。”
“是。”
月儿敛下眼眸，从他怀中缓缓退去，轻声道：“我在这里等你。”
他收紧了她腰上的手，不让她退开，“你与我一起去，听听她说些什么。”
月儿轻轻眨了眨眼，低下头去，他拉着她起身朝偏殿走去。
“咚！”
一个人被推倒在地板上，双手被捆在身后。
段灼面无表情地望着公主，看她一脸义愤填膺地站在殿中。
公主跪在地上，俯首道：“殿下，此人乃是梁昭王派来的细作，藏匿于臣妾身边，妄想伺机接近殿下，窃取军情，幸亏臣妾发现，特将此人拿下交与殿下。”
月儿望着趴在地上的那个细作，他口中被塞着一团布，一脸恐惧地瑟缩成一团。
段灼瞥了眼细作，转眸看向公主，淡淡道：“原不知，公主竟对大齐这般忠心。”
公主眸中闪过一丝愧意，扬声道：“臣妾既已嫁入大齐，便是大齐的子民，必当对大齐忠心不二。”
段灼幽深地望了她一眼，便对一旁的云五使个眼色，云五上前将细作口中的布一把扯下。
“说！梁昭王都叫你做些什么？”
细作连忙叩头，“王上叫我伺机窃取布防图，还有...”
说着仓促抬眸看了一眼段灼。
“还有什么？！说！” 云五喝道。
“还有，查探裕王的饮食起居。”
“不知死活！” 云五踹了他一脚，转头看向段灼，“爷，这厮可斩杀了！”
段灼看着公主，见她面上无一丝波澜，淡淡出声：“杀。”
公主垂眸遮去眼中的神色，淡定自若地看着那细作被拖了出去。
“细作已除，你回去吧。”段灼说道。
公主抬眸，有几分急切，“殿下，难道就这么算了？”
段灼转眸看向她。
她继续说道：“梁昭王意图不轨，在西海岸集结兵力，暗中炼造兵器，殿下难道不早做准备，抵御外敌？”
月儿心中惊讶，这公主为何忽然举报自己的父王，还撺掇阿灼对付自己的国家？
她转头望去，见段灼眼中神色自若，看不出半点所想。
他缓缓坐在椅上，淡淡望着公主。
“大齐兵力虽胜于梁昭，但两国交战，难免会折损兵马，出兵一事，还需从长计议。”
公主道：“我可以献上梁昭的兵力布防图和王宫布局图。”
段灼神色一缓，向后靠在椅背上。
“公主果然诚意满满。”
“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公主就不怕...没了梁昭的庇护，我杀了你？”
公主缓缓挺直了背脊，高扬起头，“我亦知唇亡齿寒的道理，不过我相信，殿下定会言而有信，不会过河拆桥，再说，我一介弱女子的性命，对殿下并无用处。”
段灼看着她眯了眯眼眸，缓缓转动着指间的玉环，片刻垂眸道：“你想要什么？”
公主道：“待殿下取得梁昭，让我替殿下坐镇梁昭。”
段灼缓缓点了点头，“你先行退下吧。”
公主抿了抿唇，福身道：“静候佳音。” 起身时瞥了一眼月儿，转身走了出去。
月儿拉着段灼的手，有些担忧地望着他。
他反而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紧了紧。
“不必担心。”
月儿问道：“她为何要让你攻打她自己的国家？”
段灼将她揽进怀里，坐在自己腿上。
“她这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她的母妃因梁昭王而死，她无力报仇，只能求助于我。”
月儿望着他，“她母妃死了，她就要倾国陪葬？她这是报复梁昭王？”
段灼点了点头。
月儿又问：“那你会出兵梁昭吗？”
他唇角微扬，“也未为不可。”
他转而望着窗外的大雪，“也许，此为天意。”
“天意？”
月儿疑惑。
他转头看着月儿，笑道：“数朝来，大齐周边数国屡屡摩擦，虽已攻下不少，但仍有几国未能兼并，梁昭虽兵力较弱，但地势险要，难以攻克，如今公主报仇心切，我正好顺水推舟。”
月儿看着他眼底透露的野心，有些陌生。
“即使你知道那细作是假的，梁昭王并没有派人来窃取军情，你也要攻打梁昭吗？”
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柔声道：“你倒是聪明，你怎么看出那细作是假的？”
月儿拨开他的手，“不要差开话，你真要攻打梁昭？”
他点了点头，“若有了布防图和王宫布局图，拿下梁昭，事半功倍。”
月儿垂眸，眉间染上一片愁绪。
“可若是两国交战，难免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他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只有统一天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才会永远不再发生，否则只会战火不断，永不安宁。”
“你可愿陪我，看这世间再无战火？”
月儿抬眸，望着他势在必得的坚定目光，心中忐忑不安。
一座乡间茅屋中
沈言从柜子中取出一个锦囊，紧紧握在手中，仿佛握着他一家五十余口的性命。
自从丞相下狱，丞相府被抄，家奴悉数充公，只剩一群妻妾子女。
他为长子，平日里虽不理家事，但此时也被迫担上守护家眷的重责。
记得父亲临出事的前一晚，特地将他叫到房中，将这锦囊交给了他。
说是有太后在，便还可保他家几十口人一条活路。
他此时双手颤颤打开锦囊，从里面掏出一小块折叠的锦缎，打开一看。
顿时瞠目结舌，脸色煞白。
锦缎上的字迹均是出自丞相之手，看墨迹，应是那晚才写的。
父亲还曾留言：“若是他身死，便将此锦囊烧毁，不可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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