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小米用力拧断了野鸡的脖子，步履急促往某个位置赶去。
临近午时，村民们陆续回了山洞，桑大力等人还在外晃荡。
而山洞等候的尤婇华，左等右等看不到桑小米的身影，在不久前，鬼鬼祟祟带着桑小豆也离开了山洞。
母子俩前脚刚走， 凑巧被从另一条小道回来的桑大柱看到，悄悄跟了上去。
而在不久后，赵花妞和秦芳杏挎着一篮子新鲜的野菜，满脸喜色回到了山洞。
“娘，这守着爹的人都去哪了。”
秦芳杏倒不是真的关心桑富贵，纯属故意找尤婇华母女不痛快。
“这死丫头，等下回来我非打断她的腿不可。”
赵花妞言语中并没有提及尤婇华，毕竟还指望着她跟绕山村那位要银子呢。
“你也别在这儿干杵着了，快去将这些野菜洗了，顺便拿上两个野鸡蛋一并清洗后给煮上。”
“知道了，就会使唤我。”
秦芳杏口中小声的抱怨，不情不愿接过赵花妞递过来的野菜。
老太太这会儿没心思跟她计较，目光全落在了地上躺着熟睡的桑富贵身上。
“老头子，我今儿捡到了七个野鸡蛋，等会儿中午给你煮着吃，补补身子，说不定你再睡上一宿身子就好了。”
赵花妞边说边用湿了的帕子，细心帮桑富贵擦脸，当手触及到他发凉的脸颊，心下一慌。
“老头子，这大热天的，你这身上咋这么凉？”
桑富贵无法回应她的话，赵花妞心中闪过不好的猜想，缓缓伸出手指，颤颤巍巍放到他鼻翼下，感受不到一丝呼吸，她惊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痛哭出声。
“老头子，你咋就这么狠心，抛下我们这一大家子就去了呢，这还没能亲眼看着咱们家小豆长大，娶媳妇儿孝敬你呢…”
随着她这一声声悲切的哀嚎，洞里其他人纷纷凑了上来。
“这才第三日便出了人命，往后的日子何时才能是个头啊？”
“谁能想到要强了一辈子的桑富贵，竟会死在了这场洪灾中。”
说话的是个五十出头的老头，声音饱含凄凉，桑富贵的骤然离世，深深刺激着他，仿佛看到了不久后自己的下场。
众人心有所触，一时之间，山洞里弥漫着一股悲戚之意。
而距离此处没多远的桑大力，满心欢喜提着一只大约三斤左右的野兔，脚下生风正往山洞赶来，半路遇上了，攥着断气野鸡的桑小米，父女俩结伴而行，说说笑笑往回赶。
尤婇华抢先一步带着桑小豆回到了山洞，赵花妞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和秦芳杏虚假的干嚎声，往外扩散。
“阿娘，你们在哭啥呢？”
尤婇华表现的很镇静，目光清冷染着一丝关切。
“婇华，你回来的正好，不是让你和小米留在山洞里照看你阿爹，咋就将人给照看走了，你们母女俩到底跑哪去了？”
“二弟妹真不是我说你，你们母女俩也太不上心伺候公爹了，我和婆母回来的时候，公爹的身子都凉透了。”
秦芳杏此举目的性很明显，想要将桑富贵的死，推到尤婇华母女身上，再不济也要让她们背负一个照看不周的罪名。
可尤婇华也不是吃素的，本就长得好看的她，无声哭泣了起来，这副梨花带雨的小模样，让人不忍心责怪，不由自主的偏向她。
“娘，我也不知道阿爹为何会变成这样，我走的时候爹还好好的，小米呢？怎么没看到她人？”
尤婇华装模作样环视一圈，在人群中寻找着桑小米的身影。
“二弟妹，别再演了，你不是脚扭伤了吗？外面路那么滑，出去做什么？”
秦芳杏的不依不饶，并没有让尤婇华露出破绽。
“大嫂， 你有必要这样咄咄逼人吗？我知道你向来看我不顺眼，我是脚扭伤了，可小豆突然不见了，他可是咱们桑家孙子辈唯一的男丁，我这作为亲娘的，哪里还能呆得住。
也是，大嫂没有自己的孩子，自然不能体会我身为人母焦急的心情。”
尤婇华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同时也拉踩了秦芳杏的痛处。
关于桑家两妯娌，在家的地位天差地别，清河村之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就在两人争论间，桑大力领着桑小米从外面走了进来，两手空空的桑大柱并没有急着进去。
看到父女俩，尤婇华瘸着一只腿走上前，不由分说，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了桑小米消瘦的小脸上。
桑小米重心不稳，连连退后数步才稳住了身子，迅速歪过头不可置信看向佯装暴怒的尤婇华，脸颊上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嘴角缓缓流出一缕鲜血，泪水布满了整张小脸。
“阿娘，为何打我。”
“丧尽天良的小畜生，你还有脸问，阿娘出去找弟弟的时候，明明交代你好好照看你阿爷的，你倒好，小小年纪心思歹毒，竟趁你阿爷病重对他痛下毒手，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冷血无情的小东西。”
尤婇华借机当着众人的面，肆意表达着对桑小米的不满，问都没问，妄自将桑富贵之死归结成桑小米暗害所致。
“我没有，您冤枉我，是您将我赶出去找东西的，您说阿爷有您看着呢，弟弟一直在山洞外玩水，没有乱跑。”
桑小米委屈的大吼出声，小小身子颤颤发抖，怯生生看向围观的大人，豆大的泪珠啪嗒嗒的掉， 无一不彰显着小丫头的无助。
“你还敢狡辩，我知晓你气恼你阿爷将你反复发卖的事，对此怀恨在心，可你也不能狠毒的要了他的命啊。 ”
尤婇华这样一说，赵花妞想都没想便信了，其他围观的外人，虽没说什么，脸上显露出的神情，足以体现了内心的想法。
“死丫头，你这该死的丧门星，害了你阿爷还不承认，还想污蔑你阿娘，老婆子今天就要为桑家清理门户。”
正当赵花妞冲上来扭打桑小米之际，小丫头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手中死透的野鸡被她随手甩了出去，直直冲着尤婇华的方向。
“啊，啊，快将这东西拿走，快啊！”
尤婇华最怕这种尖嘴的东西，下意识手脚并用去遮挡，脚步稳稳的向后快速闪退。
秦芳杏瞅着她这方寸大乱的模样，分外解气，坏心眼儿的将野鸡捡起来，故作手滑，又朝着她丢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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