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仔发现月寒回来，踮脚抬起手给对方展示自己新翻的花样。像在海里捡到漂亮贝壳藏在肚皮下只为给重要的家人炫耀的海獭一样，笑得格外灿烂：“嘿嘿。姑姑你回来啦！我和你说，梧桐姐姐教给我的这个游戏可好玩了。等一会儿吃完饭，等吃完饭我就教给你。然后我们就可以一起玩！不骗你姑姑，真的可好玩啦！”
月寒蹲下：“好好好，姑姑信你。”
“唔嗯，但是姑姑你今天出门忘了给我留糖水...不过我还是很听话，把黑糊糊全部解决掉啦！”小仔收起绳子，自豪的拍拍肚皮。
“很厉害，小仔果然和你爹爹一样，是个男子汉。”月寒摸摸小仔的头，为自己忘了这么一件大事感到抱歉，同时如小孩儿所愿给予夸奖并允诺晚饭后一定陪对方玩儿。而后借口将小孩儿哄到里屋。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看来该来的，总会来的。
梧桐朝小仔挥挥手，她已经准备好随时后撤，和月寒口头大战三百回合了。
然而片刻沉默后。
预想中的事情没有发生。反而是一个竹筐被放到了手边。
“这些，可以换一些药吗。”硬邦邦的问话被表达成的陈述句，极容易被曲解意思当做是在强买强卖。并且月寒还因为紧张没注意到，因为她满脑子在考虑如果梧桐拒绝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欸？
梧桐过于惊讶愣怔住，思绪卡了几秒也同样没注意到语气问题。这仿佛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还有些受宠若惊：“啊...啊，我看看。”
噢？是之前她摘着来熬黄芪红枣汤喝的时候用的黄芪。不过小仔吃的药里，她记得貌似没有黄芪来着...？
“能用吗。”月寒揪紧衣服，询问。
梧桐把思绪从对方怎么知道黄芪是她要的药材这件事抽出。怎么说也总归是她与月寒之间关系的一大进步，程度足以在日历上圈出来当纪念日了：“当然。那相应的药我之后给你送来，或者到时候不够了直接找我要。反正距离也不远，就隔了一棵枫树。”
“嗯。”
又是一阵沉默，但这次氛围明显没有方才那么僵。月寒态度的放缓，梧桐便想问问关于小仔先天性心脏病的事。
“小仔听起来不像本名，他本名是什么呀？”
月寒舔唇：“没有。没来得及取。当年他娘亲过世的早，几乎是刚生产完就咽气了。”
梧桐：“这样啊，抱歉。”
那看来小仔大概率是早产儿了。听闻旁人提起过，月寒是从别的地方逃难逃到这个村的。孕妇在孕期动荡奔波，而且想必也同样经历了诸多。
妊娠二到七周是胎儿心脏及相关组织发育的关键时期，在此期间子宫内环境变化可能导致心脏的发育缺陷或者障碍。如宫内病毒感染，母体接触放射线或化学性物质及药物等，高原环境导致宫内缺氧等。
这年头一尸两命不算少见，但对于月寒来说，上天能如此眷顾留下一个。这灾难般的日子也骤然有了些许盼头。
“......”月寒垂眸，心里天人交战，手指头都快把门框给扣出个豁口了。张嘴闭嘴又张嘴来回纠结一番，还是决定问出口：“小仔的病，他...”
“抱歉，药物只能延缓。”梧桐再次道歉。无论是哮喘还是先天性心脏病。小仔恐怕这辈子都得和黑糊糊相伴了。
先天性心脏病的治疗就算脱离提瓦特，放在现世里，也得以介入或外科手术治疗为主。药物治疗只能缓解症状，并不能治愈先天性心脏病。
“你见小仔以前有过全身青紫，发绀的症状吗？”希望不是这种先天性心脏病中最严重的类型，同属于五年本科制，她倒是有幸在图书馆外听医学生们背诵过。
月寒仔细回忆，摇头：“没，倒是水肿过几次。而且小时候很难喂养。现在稍微好些，比同龄人要嗜睡。哦对，或许是体弱的原因，他老和我说蹲着比站起来要舒服。”
涉及到小仔，已经下意识把梧桐当医生了的月寒，担忧道：“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梧桐摩挲着下巴，决意不作隐瞒：“你听说过先心病吗？”
月寒睁大眼睛：“先心病...？小仔他...他不是喘病吗？”
梧桐哑然，她在想自己该怎么解释。
因为提瓦特没有CT这么高级的东西，而且她也没办法做到将清秋俩眼珠子扣下来安给月寒使，空口无凭太像庸医。
先心病和哮病在没有过多了解的人眼中，症状是很相似。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会像清秋一样简答题背答案。感谢她们决定伪装成医生时还不忘看看正经医书抱佛脚，没成真的一问三不知庸医。
梧桐以稍微不那么文绉绉刻板的话，开始背诵起清秋曾拿满是文言文的古书，给她复述翻译的内容：“唔...先心病主要是由于在胎儿时期心血管发育异常引起的，一般在患病期间会出现呼吸困难，胸痛，心悸等症状。还可能会伴随发育迟缓，肢体无力等情况。而哮喘病可能是由于吸入花粉，污染物刺激等原因导致气道出现慢性炎症并导致气道阻塞的情况。一般在患病后会出现胸闷，咳嗽，呼吸急促等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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