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蛇吃痛，猛地停下了动作。
不知是不是被孤王这一口给咬清醒了，再看向云冉的时候，幽绿的竖瞳里竟然有了些怯意。
云冉已经将沫烟拖到了自己面前。
沫烟踉跄着，跌倒在云冉脚边，眼神怨毒的瞪着她。
云冉不理，迅速伸手点住她的穴道之后，就在她身上摸索起来。
“放开我！”沫烟大叫，“我身上真没有什么信！”
云冉不理她，继续在她身上搜着。
“你……！”
沫烟气得青了脸，她不能动，只能无助的大叫：“住手！你给我住手！”
“赤龙，你还不快来救我！”
啪嗒，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云冉迅速捡起，是一张折了好几折的桑皮纸。
她勾了勾嘴角：“这不是找到了。”
沫烟变了脸色，她愣愣的瞪着云冉好一会儿，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要坏我的事！”
“云冉！你已经是王妃了，你还想要什么！”
云冉也冷了脸色：“我想要什么？难道，不是你想要什么么？”
“呵呵，呵呵呵呵……”
沫烟面目狰狞的冷笑起来：“你还真是会说！你懂什么？这一路走来顺风顺水！云家宠着你护着你，靖安王把你放在心尖上，容老阁主当你是他手心里的宝，就连殷邱那老东西都围着你转！”
“你懂什么？像你这样没吃过苦，没受过罪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句话！”
沫烟声嘶力竭吼着，她双目赤红，脸上尽是疯狂的神色。
云冉抿了抿唇，冷笑了一声：“陈小娟，我没吃过苦，受过罪？”
沫烟一愣，但随即嗤道：“不过是在我家的那几年罢了！”
“况且，若不是这样，何春秀那女人也不会捡你回去！这些好事也轮不到你！”
“也轮不到你。”云冉声音淡淡的，“何况，即便我没有去到云家，我也是容老阁主的亲外孙。”
这句话让沫烟嫉妒的浑身发抖，她几近疯狂的喊着：“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你是毁了我！毁了我这辈子！”
看着她疯狂的样子，云冉不动声色的将那叠桑皮纸收进自己怀里。
然后，她利落的扬手就狠狠抽了沫烟一巴掌。
啪！
响亮的声音在幽静的林子里回荡，沫烟傻了，她瞪大了眼睛死盯着云冉。
“你……打我？！”
“让你清醒下。”云冉道。
“你走到今天这一步，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你自己选的。”
“陈长水休妻的时候，送你去裁缝铺学艺的时候，都是你的机会……”但你没选那条路。
云冉声音清清冷冷，她突然觉得自己现在说话，多少有点小景哥哥那味道了。
果然两个人相处久了，是会越来越像的。
“呵……”沫烟吸了下涌出的鼻血，“凭什么？！”
“凭什么你能进书院，凭什么你能被皇子看上！而我就要去裁缝铺当学徒，做一辈子的破裁缝！”
她不甘的瞪圆了眼睛，似是想就这样把云冉给瞪死。
云冉叹了口气：“我们没法选择出身，但是可选择怎么活着，活成什么样。”
沫烟依旧咬牙切齿的瞪着她，胸脯剧烈的起伏着，依旧是疯癫的样子。
云冉没再说什么，她点了沫烟的哑穴，然后撤了龙须面。
软鞭一松，沫烟便发疯似的扑向云冉。
但是，不等她近身就被云冉一脚踹翻在地。
她再次爬起来猛扑过去，再次被踹开。
扑过去，被踹开。
扑过去，再被踹开。
反复数次，直到她再没有力气爬起来，狼狈的倒在地上。
那条赤色巨蛇，不知是不是之前被云冉打的有了阴影，瑟缩在一旁始终没敢有什么动作。
云冉没有再看沫烟一眼，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直接粗暴的掰开巨蛇的嘴，把瓶里的药一股脑倒进去。
“蠢货！可别再被蛇巫抓住了。”
云冉无奈，解蛊毒的药已经没有多少了，不能都给这大家伙用呀。
片刻后，蛇巫种下的蛊毒被除去，巨蛇摇摇脑袋，幽绿色的竖瞳逐渐没了重影儿，清醒过来。
“陈小娟，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云冉道，她俯身凑到陈小娟耳边，小声的说了些什么。
“这封信我拿走了，你要是想重新开始，就跟着巨蛇走出黑林子，寻个没人能找到你的地方生活，不要再回去叶璟华那里。”
“但如果你执意不肯，会赔上自己的性命，你……好好考虑。”
她没有再说其他的话，摸了摸蹭在自己腿边的孤王毛茸茸的脑袋，转身离开。
见她离开，孤王转身又朝着陈小娟和赤色巨蛇呲了呲牙，确定她们没有攻击的意思，才转身追随云冉而去。
参天巨松之下，只剩下一个铅黛色的身影，孤零零的挣扎着，指甲陷进潮湿的土地里，深达寸许。
巨蛇就立在她身边，不走不动，仿佛真在等着她做出选择。
林中突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个身着南临国衣饰，头上戴着样式复杂的银制头冠的年轻男人，饶有兴趣的盯着云冉消失的方向，看了许久。
他身边袒露上身的高壮武士低声问：“大王子，要不要把她抓来？”
被叫大王子的男人摇了摇头：“让她走。”
他说完，直接转身往黑林子的出口方向走去。
武士追在他身后：“大王子？不去见和顺王派来的那个丫头了？”
他指的是倒在地上的沫烟。
男人把玩着手里一个被打磨的光滑发亮的把件：“不去。”
那丫头又蠢又笨，无趣的很，有什么好见的？
蒙绕昆图卷起嘴唇，吹了一段音调奇怪的小曲，他现在倒是对沫烟口中那个姓云的姑娘起了兴致。
赤龙可是大巫豢养了几十年的杀人利器，大巫死后，赤龙就归顺了蛇巫驱使，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能让赤龙这么听话。
而且，这丫头似乎和叶璟华派来的那姑娘有什么过节。
有意思。
他摩挲着手里那个光滑发亮的把件，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云冉，咱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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