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身漆黑，像是从火炉里捞出来的一块焦炭，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他的胸口微弱地起伏着，证明他还活着，但生命气息已经微弱到几乎不可察觉。
陈默快步走到杨子龙身前，蹲下身，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
微弱，却还在。他松了口气，随即又皱起眉。
他原本的计划是让杨子龙受些重伤，但没想到他会伤得如此彻底。
就在这时，一阵疾风从天而降，带着一股冰冷彻骨的威压。
陈默猛地抬头，只见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高炉顶端，正是叶修。
叶修的目光落在倒在地上的杨子龙身上，那双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眼眸，此刻骤然收缩，迸发出冰冷的怒火。
他看到杨子龙焦黑的身体，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狂暴。
“陈默！”
叶修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怒意，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
“你……为何下手如此之重？！”
陈默站起身，面对叶修的盛怒，他没有退缩，也没有辩解，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
“叶哥，我也是迫不得已。”
陈默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知道叶修此刻的怒火有多么炽烈，但他必须解释清楚，“‘灭罪世’的监视比我想象的更严密。
他们派了人在暗中观察，我必须表现出足够的‘忠诚’，让他们相信我确实在尽全力夺取核心。
如果杨子龙没有受到重创，他们会怀疑我的能力，甚至我的身份。”
叶修的眼神依旧冰冷，但那股狂暴的气息稍稍内敛了几分。
他知道陈默的处境，也明白他所言非虚。但他看着杨子龙的惨状，心如刀绞。
“哼。”
叶修冷哼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通体赤红，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圆形物体。
那正是朱雀核心，但与陈默手中的那枚相比，这枚的光芒明显黯淡许多，能量波动也微弱不少。
“这是假的。”
叶修将假核心抛给陈默，语气冰冷，
“我早有准备。你将它带回去，足以应付他们的检查。”
陈默接过核心，目光落在上面，随即又看向叶修。
他知道叶修的缜密，但没想到他连这种细节都考虑到了。
“杨子龙他……”
陈默指了指地上的杨子龙，语气中带着一丝询问。
叶修没有回答，他直接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杨子龙的身体翻转过来。
杨子龙的脸已经辨不出原来的模样，皮肤焦黑开裂，嘴唇干裂，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他将手指搭在杨子龙的颈动脉上，感受到那微弱的跳动，眉头紧锁。
杨子龙体内的生命力正在迅速流逝，就像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他能感受到，朱雀本源之火的灼烧，不仅伤及肉体，甚至连灵魂都受到了极大的损伤。
“该死！”
叶修咒骂一声，他不再犹豫，猛地抱起杨子龙，身形一闪，如同瞬移般消失在高炉顶端。
陈默看着叶修消失的方向，手中握着那枚假核心，帽檐下的目光复杂难明。
叶修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救活杨子龙。
一一
联盟最高医疗中心，最顶级的无菌病房内，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以及各种精密仪器运转的细微嗡鸣。
杨子龙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了管线，细密的电极片贴在他的皮肤上，连接着床边的生命监测仪。
屏幕上，心跳、呼吸、脑电波的曲线起伏微弱，几乎趋于平直。
他焦黑的身体被敷上了厚厚的白色药膏，纱布缠绕着，只露出一双紧闭的眼睑和干裂的嘴唇。
叶修站在床边，脸色铁青，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杨子龙。
他已经在这里守了几个小时，期间有数位顶级医疗异能者和医生轮番会诊。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位白发苍苍、戴着金丝眼镜的老医生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几名神色疲惫的医护人员。
老医生看着叶修，眼中带着一丝沉重和惋惜。
“叶先生……”
老医生轻叹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无力，
“我们……我们尽力了。”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狠狠地割在叶修的心头。
他身体僵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尽力了？这意味着什么？
“他的生命体征极其微弱，朱雀本源之火的灼烧，不仅摧毁了他的大部分细胞组织，更重要的是，伤及了他的灵魂本源。”
老医生声音低沉，解释道，
“我们用尽了所有手段，但也只能勉强维持住他的生命。
他……他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即便醒来，也……”
老医生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比任何直白的话语都更令人绝望。
即便醒来，也可能变成植物人，或者留下不可逆转的损伤。
叶修的拳头在身侧紧握，指节泛白。
他看着病床上那个曾经意气风发、充满活力的少年，此刻却像一具随时可能熄灭的残躯，心中的痛苦几乎要将他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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