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道是不是恶人形象深入阿嬷的心，听到那位叔的话她始终没有停手，一棍一棍的往顾复声的方向砸去。
顾复声看着打在她面前地板上的棍子，有些无奈。
总算知道那些修仙文里的主角为什么每次遇到被蛊惑的村民时都变得束手束脚，那是因为面对这样的人根本没办法用那些对付恶人的招数对付他们。
跛脚大叔走过来制止住阿嬷的时候，顾复声才松了一口气，朝那位大叔点头致谢，“多谢大叔。”
大叔拉住阿嬷拿着拐杖的手，转头看向顾复声解释：“实在是抱歉，阿嬷她年纪大了，做事有些糊涂。”
“没事。”
大概是那场浩劫深入人心，阿嬷有所警惕也能理解。可惜这样的警惕并不会带来任何作用，反而还会让一些不明事实进入村子的人糊里糊涂挨一顿打。
强盗可不会因为你是老人家而对你手下留情。
顾复声坐在大叔家的客厅的时候悄悄打量了一下屋子布局，白色的墙面因为太久没有刷过漆的缘故已经出现了墙皮脱落的迹象，老旧的木质桌椅也出现了白蚁啃噬的痕迹，甚至就是她屁股下的这块坐垫都是洗得发白的样子。
大叔打开门从里屋拿出一个玻璃杯出来，顾复声趁着他开门的这个间隙看见了里面摆放的一个相框，还不等她看清门就被关上了。
大叔拿着玻璃杯，语气有些窘迫，“家里已经很久没有来客人了，有些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顾复声连忙摆手说道：“没有没有，叨扰您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大叔给她从热水壶里倒了一杯水，坐在她侧边的椅子上，“我们村子的事你既然来了想必也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吧。阿嬷她年纪上来了，就会容易孩子用气，我替她向你陪个不是。”
“我没事的。”顾复声赶紧打住对方的自责，说出自己这次来的目的，“叔叔我这次来也没有别的什么事，就是我以前有个朋友就是住在这个村子里的，我想着来看看她的以前生活的地方是怎么样的。”
“你现在也看到了，我们村现在就剩下些老弱病残的，那些小年轻们早些年出去伤得伤，出意外的出意外……”大叔说到这里的时候眼里闪着泪花。
顾复声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叔叔你认识沈砚对吗？”她刚才听到那个阿嬷喊的是砚姑娘她叔。
阿砚说过，龙凤村同辈孩子的名字一般不会同字，同音也是极少数的，所以能叫砚姑娘的，大概率就是沈砚了。
听到沈砚二字，大叔的悲伤之情一瞬间褪去，眼里只剩下对顾复声满满的探究。
他之所以对顾复声说那些事，无非就是因为她也是外来的人。当初就是一群外来的人闯进他们的村子放火打劫，因为对方并未真正闹出人命，所以警方那边只能按照抢劫罪和纵火罪下通缉令。
他也同样痛恨那些人，但更多的是害怕。而且那些人的目标是年轻小伙和幼童婴孩，难保不是他们打算卷土重来，不管村子里还有没有年轻人，都只能说没有。
但此刻听见顾复声这么直白又肯定地说出沈砚这个名字，他心下的不确定因素又加深不少。
他试探性问出声：“你是？”
“我是阿砚的朋友，她大学和我一起，在D大。只是很可惜她还没有亲自带我回来看过家中长辈……”顾复声见他还是不行，赶紧拿出树脂地址，“您看，这是不是阿砚的字迹。”
阿砚的字一向很抽象， 非常好认。
听到顾复声说出沈砚的大学，大叔还是心存戒备，他拿起那块被树脂封存好的纸条，看见上面的字拿着树脂牌的手都在抖。
他的眼眶有些泛红，看向顾复声的眼神都有些激动，“你真的是阿砚的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顾复声。”
树脂牌“啪”的一声掉落在地，大叔看向顾复声都染上了些许的怜爱，“你就是声声？”
那个阿砚在电话里频繁提起的小姑娘，那个每次谈起来都能透过电话看见她眉飞色舞的人。
顾复声有些诧异地点了点头，“是。”
等到她肯定的答复，大叔赶紧上前来激动地摁住她的肩膀，“你是声声的话，那你就应该知道阿砚现在哪的对不对？她上次打电话回来只说自己很忙，后来都是寄信回来了。”
顾复声被她话里的信息弄得一愣，“阿砚寄信回来了？什么时候？”
阿砚早就走了，安葬地点在D国，还是她亲手安葬的……
每次一想到阿砚她就头疼，好像有一根针在脑子里乱窜，疼得她不敢去回忆。
“每个月都寄的，但是这个月的信却迟迟没有收到，你不知道吗？阿砚去哪里了？打电话也一直是空号的状态。”
每个月……顾复声的神情有些呆滞，反手抓住大叔的手。
“信呢？信在哪！？”
大叔被她反客为主弄得有些摸不清头脑，他甚至都有些怀疑顾复声是不是来套话的，但是顾复声眼里的急切却又让他选择相信。
他转身进里屋给顾复声拿信封，这次房门打开，顾复声算是看清了里屋那张照片上的人物了，那是阿砚一家的全家福。
照片上的阿砚笑得灿烂，穿着好看的碎花连衣裙站在她父母身边，落叶恰到好处的落在了她的发丝上，生机盎然的夏天和她才是绝配。
一小箱子的牛皮纸信封被大叔拿了出来，每一个信封的封口处都是用的火漆印章封口的，看上去寄信人很是认真对待每一封信。
顾复声见状里面上前接过箱子放到地上，从里面随手拿了一封信出来，日期很近，是上个月的。
牛皮信封上是沈砚一如既往抽象的字，沈砚二字硬是被她写出了沈石见的赶脚。
顾复声看着上面的字，忍不住笑了出来，只是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的笑里饱含了浓浓的哭腔，听上去好不可怜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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