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合欢镇的青石板路染得猩红。镇子外围的吊桥早已朽坏,断裂的木板悬在浑浊的河面上,像一排发黑的牙齿。风从后山乱葬岗的方向吹来,裹挟着一股腐朽的腥气,混着合欢花诡异的甜香,让人胸口发闷。
“师父,这镇子死气沉沉的,连只狗吠都听不到。”赵阳攥着腰间的铜钱鞭,指节发白。他穿着粗布短打,背后的破煞纹身透过汗湿的布料隐约可见,此刻正微微发烫,像是在预警着什么。二十岁的年纪,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可那双眼睛里满是警惕,握着鞭子的手稳得不像个莽撞人。
李承道负手走在前面,青布道袍洗得发白,边角磨损得厉害,却依旧笔挺。他面色冷峻,眉眼间刻着常年奔波的风霜,左眼狭长锐利,右眼却总似半眯着,透着一股阴鸷。背后的桃木剑剑柄露在外面,刻着繁复的符文,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越是安静的地方,越藏着要命的东西。”他声音低沉,像砂纸摩擦木头,“闻这气味,祟气已深入骨髓。”
林婉儿跟在最后,一身素白布衣,裙摆沾了些路上的泥点,却依旧整洁。她眉眼清丽,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唯有右手腕上的桃木佛珠泛着淡淡的光泽。十八九岁的姑娘,眼神却比同龄人冷静得多,甚至带着几分疏离。她微微侧着头,似乎在倾听什么,阴阳眼不受控制地转动,眼角余光里,镇子的屋檐下、墙角处,隐约有无数半透明的影子在挣扎扭曲。
三人刚走到镇口,就见一具尸体直挺挺地挡在路中央。那是个中年汉子,面色青紫,双眼圆睁,瞳孔里映着诡异的合欢花纹,嘴角凝固着一丝极度悔恨的表情。最骇人的是,他胸口插着一朵血红的合欢花,花瓣上的血迹还未干涸,像是刚从活物身上摘下来一般。
“是镇上通报的第三具尸体。”林婉儿蹲下身,指尖刚要碰到那朵血花,就被李承道喝止:“别动!”她猛地缩回手,就见那尸体的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脖颈处的衣领滑落,露出一圈缠绕的细小树根,根须上还沾着湿润的泥土,像是活的一般。
“诈尸了!”赵阳惊呼一声,抬手就扬起铜钱鞭,鞭子上的铜钱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却没能阻止那尸体缓缓坐起身。它僵硬地转动脖颈,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空洞的眼神扫过三人,喉咙里挤出嗬嗬的怪响,朝着后山的方向挪动脚步。
“是绒尸!”林婉儿迅速掏出黄符,指尖咬破,鲜血滴在符纸上,瞬间燃起淡蓝色的火苗。她抬手将符纸掷向绒尸,“滋啦”一声,符纸贴在绒尸胸口,血花剧烈晃动,树根缩回皮肤下,绒尸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赵阳趁机挥鞭抽打,铜钱砸在绒尸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却没能造成任何伤害。“这东西刀枪不入!”他急声道。
“用佛珠!”李承道话音刚落,林婉儿已摘下手腕上的桃木佛珠,屈指一弹,佛珠串成一道弧线,精准地砸在绒尸的眉心。一声凄厉的尖啸凭空响起,绒尸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击中,轰然倒地,不再动弹,唯有胸口的血花依旧鲜艳欲滴。
林婉儿站起身,脸色更加苍白,捂着胸口轻咳了两声:“祟气太重,这绒尸被人操控着,目标是后山。”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锦缎长袍的胖子跌跌撞撞地跑来,身后跟着几个面色惶恐的村民。“道长!三位道长!救救我们镇子!”胖子是合欢镇的镇长,脸上堆满肥肉,此刻却吓得五官扭曲,“这已经是第三个了!都是第七夜惨死,胸口插着血绒球,死后第七日还会爬起来,往后山乱葬岗跑!”
李承道挑眉:“死者生前都做过什么?”
“都去过后山!”镇长哭丧着脸,“要么砍柴,要么采药,都见过后山那棵千年合欢树开出血色的花。近半年来,夜里总能听到后山传来女子的哭声,听得人心里发慌,好多人都夜夜做噩梦,胸闷得喘不过气。”
一行人走进镇子,只见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街面上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屋檐下的灯笼,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女人的啜泣。偶尔能看到门缝后探出的眼睛,满是恐惧和戒备。
当晚,三人住在镇东的客栈。客栈老板早已吓得躲在后院,只留下一个伙计伺候。林婉儿站在窗前,夜空中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散发着微弱的光,后山方向黑气冲天,像一条盘踞的黑龙,无数冤魂在黑气中挣扎,发出无声的哀嚎。
她转身,正好看到李承道独自站在后院的月光下——明明没有月亮,他周身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红光。他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玉佩上刻着合欢花纹,在红光的映照下,花纹像是活了过来,缓缓蠕动。李承道闭上双眼,口中默念着晦涩的咒语,玉佩的红光越来越盛,甚至吸引了几只飞虫,飞虫刚靠近就化为灰烬。
“师父在做什么?”赵阳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脸上满是疑惑。他性格莽撞,却对李承道极为敬重,此刻看着师父诡异的举动,心里生出一丝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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