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黑影在楼顶边缘站立了片刻，便如同融入夜色的墨滴，悄然不见。
苏晚晴面前刺目的红色警告也随之恢复成淡蓝色。
“他走了。”林澈低声说，他一直盯着那个方向。
苏晚晴没有回应，手指在系统界面上快速划动。
她调出城市地图，上面浮现出几个微弱的光点。
林澈，小铃，萧燃，还有最后一个，陆昭。
“我们现在去找他？”林澈问。
“对。”苏晚晴关闭了界面，“和‘观察者’硬碰硬没有意义，我们现在需要一个能把所有线索串起来的大脑。”
城市大学物理系的阶梯报告厅里坐满了人。讲台上，一个男人正背对着听众，在巨大的黑板上写下一长串复杂的公式。
他比苏晚晴记忆里初见时要年轻些，但身上那股子倦意没变，眼下挂着两圈明显的黑影。
苏晚晴和林澈坐在最后一排，几乎要被淹没在人群里。
“……所以，我们可以大胆提出一个假设。”陆昭转过身，用粉笔敲了敲黑板，“量子纠缠不仅仅是粒子间的瞬时作用，它在宏观层面，可能构成了不同宇宙间信息传递的桥梁。我个人，将其称之为——‘记忆残留效应’。”
台下一片安静，随即响起几声教授间的低语。
这个理论过于超前。
林澈的身体轻微动了一下，他侧过头，用口型对苏晚晴说出两个字：“一样。”
苏晚晴微微点头。没错，这正是上一世陆昭在研究编织者时，提出的核心理论。
时间重置了，但有些东西，就像陆昭说的那样，作为“残留”被带了回来。
讲座结束，学生们陆续起身离场。陆昭没有理会几个上前想提问的教授，自顾自地收拾着桌上厚厚一叠讲义和实验数据。
苏晚晴和林澈穿过人群，走到他面前。
“陆教授，”苏晚晴直接开口，“我想请教您对‘编织者协议’的看法。”
这个在这个时间点绝不应该存在的专有名词，让陆昭整理讲义的手停在半空。
他慢慢抬起头，那双疲惫的眼睛里是纯粹的难以置信。
他仔细地看着苏晚晴的脸，像是在一张模糊的旧照片里搜寻着什么。
“这个术语……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苏晚晴没有回答，而是从战术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讲台上。
“教授，我需要您帮我分析这个。它关系到整个城市的安全。”
盒子里，是一块暗淡无光的金属碎片。那是她从上一世带来的，编织者技术的实体样本。
陆昭的视线落在碎片上，他伸出手，指尖在触碰到碎片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定住了，双眼的焦距涣散。
几秒钟后，他猛地抽回手，声音因为细微的颤抖而显得有些嘶哑。
“我一直以为那些是梦……那些公式，那些设备，还有……末日的场景。”
他抬起头，看向苏晚晴和林澈，那双眼睛里终于有了清晰的认知。
“我们见过，在另一个……时间？”
“不是梦，是记忆。”林澈代替苏晚晴回答，“一个月后，末世会降临。”
陆昭没有表现出怀疑，反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整个人都松弛下来，就像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断了。
“所以我没疯。”他低声自语，然后快步从讲台下的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翻开。
里面画满了关于时间理论和量子力学的复杂计算，其中一页，赫然画着一个与上一世陆昭建造的核心共振增幅器完全相同的结构图。
他指着桌上的碎片：“这是‘他们’的技术，对吗？我梦见过这种材料，它能扭曲时空。”
半小时后，三人已经身处陆昭的临时实验室，一间被他租下来长期使用的酒店套房。
房间里没有一点生活气息，墙上、地上、桌上，贴满了各种公式和图表。
陆昭用一套简陋的设备快速检测了碎片，又听苏晚晴简要讲述了轮回的经过。
他很快就消化了这一切。
“根据我的计算，这不是简单的时间旅行，而是完整的宇宙重置。”
他指着墙上一张图表，“但某些关键信息，就像代码一样，被编织在了量子层面上，所以我们才保留了这些碎片化的记忆。”
他从床底拖出一个半成品的装置原型，虽然简陋，但其核心结构与苏晚晴记忆中的那个装置惊人地相似。
“系统升级，十倍返利，三十天准备期。”苏晚晴将自己目前掌握的情况全部告知。
陆昭立刻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大脑飞速运转。
“资源，我们需要更多的资源。编织者的技术碎片必须整合到一起，才能形成有效的防御。
上次我们失败，就是因为时间不够。这一次，我们必须抢先一步。”
他抓起一支笔，在一张白纸上迅速列出了一长串材料和设备清单，展现出一种对危机早已了然于胸的精准。
“还有萧燃和小铃，”苏晚晴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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