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薄雾未散。
妫虞凄负手立于险峻的山顶，周边都是忙碌穿梭的九千多赎罪人 —— 还有九百人组成的精锐队伍正在紧张架炮。
一百三十门火炮，加上安州城内预留的二十门，共计一百五十门重火力蓄势待发。
接近一半的赎罪人和青鸟司个个都背着火铳，妫虞凄很早之前就训练他们列成三段式射击阵列，这次大战可是掏空了自己的家底，还将落州靠近安州的赎罪人都调来了，包括新近赎罪人。
由花错带领无心阁的人与新晋赎罪人组成的前锋部队，站在前方。
此处是敌军的必经之路，居高临下的地势让他们占据天然优势。
妫虞凄远眺着远方，心中暗自盘算：对方四万多人马虽声势浩大，但在这扇型地形中，更容易削弱对面的实力。
这是他特意选的，他还让史舒带领两百余名太监绕道大后方，此时他们已在迂回途中。
史舒临行前还是满脸困惑，实在猜不透这看似悬殊的战局该如何破局，可既领了皇命，也只能硬着头皮执行。
“他们还有多久？”
妫虞凄沉声问道。
“算路程，还有两个时辰！”
传令的青鸟司高声回应。
妫虞凄微微颔首，目光扫向不远方。
医师几人仍在全力冲击天人境。
而斩夜等人已完成突破，周身散发着大宗师的威压，正带领众人做最后的战前部署。
整个山林弥漫着紧张而肃杀的气息，众人一边忙碌调试火器，一边等待着敌军到来。
“二叔，咱们还要多久能到？”
王无相望着前方烟尘，语气中带着急切。
他们三人擅自离开巍京，在去往兴州的时候，被王然知晓行踪，把他和毋景逸气的不行，先是将他们训斥一顿，后面好说歹说也不愿返程，如今又听闻妫虞凄与殷始即将展开生死对决。
他们也要跟着去，没办法，只能带着去。
“再问就把你们扔下！”
王然没好气地呵斥道。
殷始正骑着马，队伍跟在后面，一名大宗师匆匆来禀报。
“世子，前方来报，妫虞凄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错，他妫虞凄居然还有先见之明。”
殷始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眼中满是不屑。
“这妫虞凄还是一如既往莽撞，竟敢在前方等着我们，看来他已经迫不及待寻死了！”
旁边的呢殷齐也是附和道。
“哈哈哈哈！”
后面众人哄笑，气氛张狂而骄纵。
“这次咱们光是大宗师就有二十七位，更别说还有七位天人坐镇！”
有人得意地炫耀。
“他们那边不过是一帮等死之人罢了！”
他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杀意，恨不得立刻对上妫虞凄。
“妫虞凄都在等着我，本世子岂能迟到？”
“加速前进！”
随着一声令下，四万多江湖门派组成的大军如黑色洪流，朝着妫虞凄的方向汹涌而去，马蹄声震得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大人，他们来了！”
裴行在浑身浴血，脸上的汗水混着血水顺着下颌滴落，气喘吁吁地禀报。
此次他与灵镰深入敌境打探消息，途中更是联手斩杀了一名敌方大宗师。
妫虞凄神色未动，仅用眼神示意白绪。
白绪心领神会，猛地挥动手中令旗。
沐怀心等前锋望见令旗挥动，立即握紧兵器，一千五百人的前锋队伍如钢铁壁垒般严阵以待。
灵镰斩夜等人则在火炮附近躲着，等待时机。
妫虞凄立于巨石之上，目光远眺，身后裴行在笔直站立。
白绪则身处另一处高台，有条不紊地统筹指挥，众人屏息凝神，静待敌军到来。
不多时，殷始率领的大军如黑色洪流般席卷而至。
妫虞凄身着百户官服立于巨石之上，远远望去格外显眼。
殷始望见这一幕不禁嗤笑出声。
“妫虞凄，你要是现在跪下，叫声爷爷，本世子考虑留你个全尸！”
虽说郑王一方有人对妫虞凄的能力颇为赏识，有意收服，但考虑到江湖宗门的态度，最终还是决定将其铲除。
而殷始则不同，他对妫虞凄厌恶至极，此刻更是毫不掩饰轻蔑。
“南三道镇武司指挥同知妫虞凄，今奉旨平叛！”
妫虞凄的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山谷。
“殷利，殷瑞，卫武介等背叛朝廷，聚贼百万，祸乱南方，生灵涂炭。”
这番话让殷始皱起眉头，饶有兴致地等着看他还能说出什么。
“一帮祸国殃民的害虫，不配活着！”
妫虞凄眼神里面全是杀意，手指直指对面，字字铿锵。
话音未落，“砰砰砰” 的巨响震耳欲聋，一百五十门火炮同时喷吐着火舌，炮弹如流星般划破长空，朝着殷始他们倾泻而去。
硝烟尚未散尽，殷始等天人刚要腾身而起，妫虞凄已化作一道残影疾冲而出，异刃如影随形紧随其后。
灵镰他们带领赎罪人还在蛰伏，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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