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唐镜和容淇奥都起得很早，去学校帮老师分卷子。附中一个年级八百多人，考试的时候按成绩排考场，可考完试卷子就得按班级分类，这项工作老师一般都会找家近的同学帮忙，陆梓桑他们几个也一起来了学校。
唐镜到班主任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刘湘已经来了，正拿着标准答案，一脸忧愁，听到开门声也没什么反应，反倒是二班的一个同学看到唐镜，招手道：“镜姐，快来对答案，我们刚才还打赌你和容哥这次谁拿第一呢，我可押的是你。”
唐镜得意地看了容淇奥一眼，走上前去的时候嘴上却换了谦虚的说辞：“承蒙厚爱，不胜感激。”不过她翻了翻答案，脑子里倒是没太大印象了。她从来都是考完试第二天就能把考了什么全都忘光。
“先分卷子吧，孩子们。”林戈说着，带他们去了隔壁教室，几大摞数学卷子正摆在那里，等待被认领。唐镜刚拿起一摞准备开始分，董丽香把半个头伸进教室，“来几个孩子帮帮忙呗？分语文的人手有点儿少。”
语文卷子可比数学卷子好玩多了，唐镜马上抛弃了班主任，跟着董丽香跑了，容淇奥见状也要过去，结果被林戈拦住了。
“一个班派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你留在这儿分数学吧。”
“好。”他点点头。
唐镜拿起第一考场那摞语文卷子，首先看的就是容淇奥的作文。容妹妹端庄的字看起来赏心悦目，作文内容也行云流水，不过应试作文就像戴着镣铐跳舞，任你文采再好也要按照规矩来。唐镜一直觉得高中羞耻程度排前三的一项活动就是作文在全班面前被朗读了，小学和初中的时候还觉得这是一种骄傲，但一上了高中，就觉得这不过是比谁胡编『乱』造的本领更强。也不知道容妹妹得知她在看他的作文，会做何感想。
“别偷懒哦。”三班的同学走过来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瞄到她手中的卷子，『露』出了一个“我懂的”的表情，唐镜简直像偷了糖果被抓住一样，脸都涨红了。
妈呀，自己的痴汉行为被发现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赶紧进入工作状态，像发牌一样把卷子放到各班所属的位置。这个教室还有理科班的同学在分语文卷，17个班级，放在17张桌子上，唐镜看着他们走来走去都替他们感觉累。她在分卷子的时候也会留意一下大家的字迹，她自己的字写得灵动飘逸，有种行楷的感觉。容淇奥的字端庄秀丽。刘湘的字一笔一划，工工整整。柳茵的字写得又小又紧凑，罗馨芷的字则是龙飞凤舞，看到她的卷子，唐镜又想起她的遭遇，不由得叹了口气。
附中对作弊的惩罚一般是记过，表现良好半年之后可撤销。罗馨芷因为顾昭一个“随口说说”的承诺，就要背半年的处分，而且周一早上广播大概就要公布这次处罚结果了，全校都能听到，这对于骄傲的罗馨芷来说恐怕比记过更让她感到难受。
三班那个同学瞥见罗馨芷的卷子，说了一句：“你知道炮仗作弊被抓了吧？”
“嗯。”唐镜点头。
“这下顾昭更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了，他这么个好学生，怎么能接受自己女朋友作弊呢？”
唐镜回想了一下顾昭当时的反应，也分辨不出他的情绪到底是失望、愤怒还是痛心，于是没接话，三班同学也没在意，自顾自地说下去。“初中的时候他就挺讨厌炮仗的，觉得她咋咋呼呼，不够稳重，这下罪名又要增添一项了。不过我觉得这个人挺无趣的啊，你说炮仗怎么会喜欢他呢？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吗？”
“我也不知道。”唐镜摇摇头，心底惊异。原来罗馨芷和顾昭初中是一个班的啊。她突然想起来柳茵说过罗馨芷的理科成绩很好，不知道为什么学了文。怕也是为了顾昭。
年少的感情就这一点最珍贵。少年可以为了爱情不顾一切，哪怕结果虚无缥缈。而不像成年人一样每付出一点都要计较是否能收到同等回报。
她带着一肚子感慨分完了语文卷子，又回了之前的教室，发现数学卷子也分完了，一群人围着林戈还有三班数学老师问问题。
容淇奥把唐镜的卷子递给她，她看了眼卷上的主观题分数，又拿着标准答案对照了一下选择题，松了口气。“143。你多少？”
“138。”
“嘿嘿，看来这次第一还是我的嘛。”
“段诚毅145。”容淇奥说的是二班一个数学成绩特别好的学霸。
“我说的是总成绩。”唐镜连忙补充。
“那你看了我的语文成绩吗？”
“哼，不就是比我高三分嘛，一道选择题的距离。”
“总成绩估计今天下午就能出来了。”
“大概吧。附中批卷子的效率真是太高了，不给人喘口气的机会啊。”唐镜耸耸肩，拿出手机，发现提示灯一闪一闪的，点开一看，有人往班群里发了各科答案，群里一片哀嚎。有人问谁在学校，唐镜发了个“举爪”的表情，就被好几个人私戳，请她帮忙看看卷子上的成绩，她于是又去翻班里整理好的卷子。最在乎成绩的往往都是排在班级前列的学霸们，这一点唐镜一直深有体会，毕竟她也是在这个圈子里混的人。但她比其他人狭隘多了，她更在乎她和容淇奥谁先谁后，超过容妹妹了，她就感到家庭地位稳固。被容妹妹超过了，她就要卯足了劲争取下次再反超。大概这是她心里“姐姐”的那一面在作祟，希望自己永远比容妹妹厉害，能够让他仰慕和依赖。
不过周一成绩单发下来后，两人都没有拔得头筹，第一被刘湘收入囊中，她的政史地成绩都高于唐镜，唐镜也是服气的，刘湘听课可比她认真多了，她自己适合题目比较开放，需要发散思维的卷子，而这次的文科三门题目更注重基础，稳扎稳打的刘湘占据了优势。
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期末考试考了年级第五的顾昭，这次居然滑落到了年级第二十九，差一点儿就要离开第一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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