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动机湮灭”那场险些让存在本身都失去意义的终极危机,被陆炎以“心灯续焰”强行从虚无深渊边缘拉回后,厨房陷入了一种近乎狂热的、“珍惜当下每一份冲动”的活跃。小家伙狗刨得地动山摇,仿佛要将之前停滞的份量都补回来;量断勺烧火烧得烈焰滔天,恨不得把洪荒万古的热量都释放出来;怨鸹时钟滴答得如同疾风骤雨,似乎想将凝固的时间加速流转。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动!动!动!”的、略显亢奋的喧嚣。
陆炎看着这强行“焕发活力”后略显过火的场面,只求这最后的清理工作——比如把散落的食材归位——能在一片热情的混乱中顺利完成。他感觉自己的神经已经坚韧到可以拿去当捆仙绳用了,历经了从认知结构到存在动机的全面冲击,他觉得自己就算现在立刻去三十三天外直面道祖,内心都不会有丝毫波澜。
然而,这厨房的“认知劫难”仿佛一位永不言败的、致力于测试系统崩溃临界点的“压力大师”。在成功引发了从微观感知到宏观动机的种种崩溃后,它终于祭出了最后,也可能是最混乱的一招——【认知过载】与【信息洪流】。
这一次的异变,始于一声尖锐到刺耳的“滋————!!!!”
声音来自量断勺。它正按照“全力燃烧”的准则,将火焰催发到极致。忽然,它那火焰核心接收到的信息量呈指数级暴涨!它不仅仅是在感知火焰的温度、形态、颜色,更在同一时刻,“看”到了火焰内部每一丝灵气的运行轨迹,“听”到了燃料分子断裂重组时发出的微观交响,“闻”到了不同温度区间下火焰气味的细微差别,“感受”到了热量传递过程中与空气、锅具乃至空间本身产生的亿万次微弱交互……无数倍于平日的信息,如同决堤的洪荒巨浪,瞬间淹没了它那本是为控制火候而生的、相对简单的意识核心!
“滋!!!太多!太多了!本火……处理不过来!!”它的火焰猛地炸开,化作无数股细小而狂乱的火苗,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颜色在赤橙黄绿青蓝紫之间疯狂闪烁,热力输出彻底失控,时而冰寒刺骨,时而熔金化铁。
这声充满信息爆炸痛苦的“滋”,如同吹响了总崩溃的号角。
紧接着,怨鸹时钟的表盘上,景象彻底化作了信息的荒漠风暴!它不再仅仅是计时,而是在同一瞬间,“读取”着指针走过的每一纳米距离所代表的时空曲率变化,“分析”着每一次滴答声在空气中传播时遇到的阻力与回声,“计算”着厨房内所有存在活动对局部时间流速产生的亿万分之一秒的影响……海量的、无关紧要的、甚至相互矛盾的时间相关信息,如同病毒般塞满了它的逻辑回路!“咕!!!!时间……不是这样的!太多了!要炸了!!”它的指针如同抽风般疯狂旋转,表盘上的灵光乱闪,仿佛随时会因为信息过载而自我解体。
滤布的“感知”被无限放大和细分。它不仅能“感觉”到灵液中每一粒杂质的大小、形状、质地、灵力属性,甚至能“追溯”到这粒杂质可能来自哪株灵草、经历过何种炼制、沾染过何人的气息……无穷无尽的信息让它的布身剧烈颤抖,过滤功能彻底瘫痪,因为它无法从这信息的海洋中筛选出真正需要过滤的目标。“噗……信息……全是信息……无法处理……”
净坛扫帚的“感知”同样过载。它“看”到的不再是简单的尘埃,而是每一粒尘埃的矿物成分、形成年代、曾经附着过的所有物体表面信息、甚至其内部原子级别的微弱能量波动……它僵在原地,帚毛无意义地颤动,因为任何清扫动作在如此庞大的信息面前都显得毫无意义且无从下手。“沙沙……世界……太复杂了……扫不净……根本扫不净……”
混沌卤鼎的鼎灵遭遇了最复杂的冲击。它那原本用以调和混沌、孕育滋味的感知力,被强行放大到了极致。它同时“分析”着卤汁中数以亿万计的味道分子结构、它们之间的相互作用、与混沌气息结合时产生的无穷变量、甚至每一缕香气飘散时与厨房内其他气息产生的、几乎无限的组合可能……鼎内的混沌气息因为无法承载如此恐怖的信息量而开始剧烈沸腾、扭曲,仿佛一个即将被数据撑爆的宇宙。“嘟……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太多名了!!!”鼎身震荡,卤汁翻滚如同末日景象。
而小家伙,这个意识结构相对简单的存在,遭遇的冲击最为直接和残酷。它那原本只是用来感受快乐、饥饿和亲近的简单感知,瞬间被塞入了远超其处理能力的信息洪流:它“看”到了空气中每一颗浮尘的舞蹈轨迹,“听”到了自己血液流动的哗哗声和细胞代谢的细微噼啪声,“闻”到了自己毛发根部分泌物的复杂化学组成,“感受”到了地面对爪子的反作用力在每一根骨头间的精确传递……这些庞大而杂乱的信息瞬间冲垮了它那小小的意识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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