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不孝,也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我能恨他,但我没法抛下他。只要他还叫我一声‘妈’,我就得挺着,哪怕被打、被骂、被踩在脚底下,我也得活着。”
女人听完,又掉了几滴泪,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滴在粗糙的衣襟上,洇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她紧紧拉着赵霖的手,掌心传来一阵阵温热的触感,仿佛想把这点微弱的暖意也传递过去。
她轻声说些“总会好起来的”“别太难过”之类的宽心话,语气柔和而真诚,像是怕一不小心就戳破了眼前这层薄如蝉翼的坚强。
说着说着,她又轻轻替赵霖按摩起酸痛的腰背,指尖顺着脊椎缓缓揉按,动作细致而体贴。
直到确认她脸色缓和了些,才慢慢扶她坐起来,生怕动作大了又牵动伤处。
赵霖扶着床沿,咬着牙站起身,走了两步,屁股还是疼得钻心,每迈一步都像有根铁针在骨头缝里来回戳刺。
她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脚步踉跄,几乎要跪下去。
毛大夫的老婆见状,赶紧快步走过来,从墙角拿过一根老旧的木拐,表面已经被磨得光滑发亮,手柄处还缠着一圈灰布条。
她毫不犹豫地塞进赵霖手里,声音里透着不容推辞的关切:“这个你先用着,别嫌它旧,能撑住就行。不用花钱买,等你伤好了,再还回来就行。”
赵霖低头看着那根拐杖,心头一热,喉咙发紧。
她没说话,只是默默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块钱纸币,硬塞进毛大夫老婆的手心。
她攥紧拐杖,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颤巍巍地往外走,每一步都走得极慢,却又异常坚定。
屋外寒风呼啸,吹得她单薄的衣角猎猎作响。
她一抬眼,目光扫过门前空地,却没看见周安国的身影。
她停下脚步,转头望向坐在门槛上抽烟的毛大夫,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急切:“我儿子安国呢?他去哪儿了?”
毛大夫缓缓吐出一口浓烟,烟雾在冷空气中扭曲着散开。
他懒洋洋地弹了弹烟灰,火星子落在泥地上,瞬间熄灭。
“他说太冷了,”他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满是漫不经心,“不知道你啥时候完事,干脆先回去了。临走还说,等你好了来接你。”
这话乍一听像是关心,体贴儿子怕母亲久等,实则经不起细品,字字句句都透着敷衍和虚伪。
不知道啥时候好?
那又怎么知道啥时候来接?
说得好像他多孝顺、多挂念似的。
可明眼人都知道,那不过是借口罢了。
其实呢?
周安国根本不是因为担心母亲,而是嫌天冷,嫌站久了脚冻,嫌等太久耽误自己回家吃饭。
他压根没想那么多,一见母亲一时半会出不来,干脆脚底抹油——溜了,连句实在话都没留下。
毛大夫明明当着周安国的面清清楚楚地说过:赵霖这伤得拄拐,起码半个月都下不了床,走路还得人扶着。
可周安国听了,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而就在临走前,赵霖还强撑着笑脸,轻声哄着他:“你爸要是在家守着,我才有盼头。你现在陪着我,咱娘俩才有好日子过。”
她语气温柔,满是期盼,像是想用这点温情留住儿子的脚步。
可他,还是跑了,跑得干脆利落,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毛大夫见赵霖沉默不语,只是低着头攥紧拐杖,便悄悄凑近了些,压低了嗓门,声音压得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赵妹子,你家这几个儿子里头,就数最小的那个最不靠谱。我亲眼瞧见的,昨儿下午,他跟一帮小混混围在赵方毅家门口,又吵又闹,硬说人家白看了你们家的书,得赔钱。连人家干活挣的那点工钱,都要抢!”
他顿了顿,语气里满是愤愤:“你想想,赵方毅那点血汗钱,攒得有多难?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挑担子,走十几里路,一身伤一身病地撑着。他娘还瞎着,天天得吃药,全靠他一个人养着。他们家日子本来就紧巴得透风,这下可怎么扛得住?”
赵霖听着,脸一下子烧得厉害,耳根都红透了。
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拐杖上的木纹,嘴唇微微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钱……我会还的,一分不少。不该拿的,我一个子儿都不会要。”
毛大夫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头也是一酸。
他摇摇头,重重叹了口气,语气缓了下来:“哎,人谁没个难处?可孩子教不好,吃亏的还是自个儿。这样吧,我让我媳妇送你回家吧,天这么冷,你一个人走太不安全。”
赵霖却抬起脸,目光坚定,手扶着拐杖,脚步虽慢却毫不迟疑:“不用,我自己能走。”
她一字一句地说完,便转过身,迎着寒风,一步一步往前挪去。
背影瘦弱却挺直,像一根不肯弯折的老竹。
刚走到竹林边,就听见毛大娘追出来骂:“你傻啊?谁不知道赵霖宠安国宠得跟眼珠子似的?你哪壶不开提哪壶?今天她情绪差,才没发作,要搁往常,非把你唾沫星子喷成筛子!——你也不看看形势,人家一个寡妇拉扯孩子不容易,旁人说句重话她都当是来戳心窝子的。安国又是她唯一的指望,从小到大,连根头发丝儿都不让人碰一下,你偏偏拿这事激她,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你又不是没听过,谁敢说她家孩子一句坏话,她立马翻脸——都当是有人故意害她!你长点脑子行不行?前两天李婶子不过说了句‘安国读书这么用功,将来怕是顾不上家里’,赵霖当场就把碗摔了,饭都不吃了,直接抱着孩子回屋闭门不出。你是真不怕惹祸上身是不是?还是觉得自个儿皮厚扛得住她那张利嘴?”
毛大夫把烟头往地上一扔,闷声说:“我晓得我嘴快,可这事真太离谱了……你说周努力一大把年纪了,整天喝酒赌钱,连儿子学费都拿去输光,这种爹当得还有啥意思?我就是气不过才多嘴两句。对了,你刚说她心情不好,该不会又是周努力干的好事吧?是不是他又在外面欠了债,回来闹腾?或者打了安国?要不然赵霖脾气再大,也不会无缘无故冲人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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