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信使的声音尖锐得如同被扼住喉咙的夜枭,每一个字都带着能刺穿骨髓的寒意与惊惶。
“什么叫‘活了’?!”程雪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眼神凌厉如刀,“说清楚!”
“是……是‘动’了!”信使浑身抖得像筛糠,“北境长城沿线,一夜之间,所有烽燧台的基座都……都长出了一层厚厚的青苔!那青苔坚硬如铁,刀砍不入,火烧不坏,而且……而且它们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沿着城墙蔓延!就像……就像一条沉睡的巨龙,正在苏醒!”
此言一出,整个观星台瞬间死寂,连风都仿佛凝固了。
长城乃大周龙脉所化,国运之基石。它生出异变,这预示着什么?
程雪的心脏猛地一沉。
她几乎是本能地想到了那块崩裂的水晶,想到了那股无法预测的磅礴民力。
难道,这股力量的显化,竟是从撼动国本开始的?
“传令!《无名策》颁行大典暂停!”她当机立断,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封锁消息!调集司天监所有‘望气士’,随我即刻奔赴北境!”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另一名信使跌跌撞撞地冲了上来,脸色比前一个还要惨白。
“大人!南……南疆急报!十三州夜雨连降三日,百里洪峰已成,多处堤坝……告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程雪只觉得一阵眩晕。
北境龙脉异动,南疆洪水滔天,大周王朝的两端同时燃起了熊熊大火!
“民智回响池!”她厉声喝道,“立刻调阅南疆十三州的水文预警!是谁在玩忽职守,为何至今无一人上报?!”
一名负责监控水晶阵的学士连滚带爬地奔来,声音里带着哭腔:“大人……没,没有!一个都没有!‘民智回响池’里关于南疆水患的示警,一条都没有!整个南疆……沉寂得像一片死水!”
程雪的心彻底凉了下去。
这不可能!
陈默播下的种子,早已在天下生根发芽。
《无名策》的精髓,就是让每个人成为自己的哨兵。
南疆百万民众,怎么可能对近在咫尺的滔天洪水视而不见?!
唯一的解释是,这洪水来得太快、太诡异,超越了所有人的经验与认知!
“备马!去南疆!”程雪脑中闪过无数念头,最终定格在一个最坏的可能上。
北境是诱饵,南疆才是真正的杀招!
她不带一兵一卒,只身连夜换乘了六匹最好的“追风马”,直奔汛情最险恶的云梦泽大堤。
当她抵达时,眼前的一幕却让她如遭雷击,彻底怔在原地。
没有哭喊,没有混乱,没有奔逃。
月色之下,数万百姓正沿着岌岌可危的堤坝,形成一条沉默而坚韧的人链。
他们没有高声的指挥,却以一种惊人的默契,紧张有序地忙碌着。
江面上,数百只陶瓮被麻绳串联,如同一条条浮动的长蛇,随着汹涌的暗流起伏摇摆,精准地标记出水下最危险的涡旋走向。
半空中,几百名孩童正熟练地操控着纸鸢,纸鸢尾部牵引的细长麻线在风中绷成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它们并非玩耍,而是在精确测量着风速与风向,为下游泄洪口的开辟,提供着最关键的数据!
程雪快步上前,抓住一位正在搬运沙袋的老农,急切地问道:“老丈,是谁在指挥你们?总调度使在哪?”
那老农抹了把脸上的泥水,粗重的喘息着,却摇了摇头,指向人潮汹涌的河滩,声音沙哑:“没啥总指挥……没人说话。但每个人都晓得,该往哪儿搬沙袋,该啥时候加固。”
程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凝望过去,夜色中,那成千上万个忙碌的身影,无论是弯腰、抬臂,还是转身、踏步,他们的动作节奏,竟隐约透着一种如出一辙的韵律,仿佛被同一双无形的大手在背后牵引,和谐得如同一个人在呼吸。
她就这样在冰冷的河岸边静立了许久,看着那沉默而伟大的力量,对抗着咆哮的天威。
终于,她对着身后赶来的地方官吏,下达了一道令所有人都匪夷所思的命令:“传令下去,不设总指挥,不强行干预!各段乡民,按《无名策》分段自治,互为犄角!”
“大人,这……”
“执行!”程雪的声音不容置疑。
她忽然明白了,这才是《无名策》真正的力量——它不是一部法典,而是一种融入了血脉的本能!
返程途中,她疲惫地靠在马车壁上。
忽然,她感觉一直紧握的掌心微微发热。
她低头摊开手掌,惊愕地发现,掌心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枚极薄的、还带着湿润水汽的陶片。
那陶片是在搬运中碎裂的一角,形状却恰好如同一枚完整的掌纹。
上面,用指甲划出了两个古朴的字迹。
“顺势。”
与此同时,北境。
苏清漪正在巡视一座刚刚囤满了秋粮的巨大粮仓。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一封密报如鬼魅般递到了她的手上——有奸商已勾结仓储胥吏,计划于三日后月黑风高之夜,纵火焚毁余粮,人为制造一场大饥荒,以十倍之利倒卖私囤的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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