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西门玄亦是泪眼婆娑,将方才诊脉及欧阳忠所言观音托梦之事一一说了。欧阳氏听完,更是双手合十,不住念佛:“阿弥陀佛!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信女欧阳氏,叩谢菩萨大恩大德!”挣扎着便要下床拜谢,被西门玄和婆子们慌忙按住。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顷刻间传遍了西门府上下。阖府仆役,无不欢欣鼓舞,奔走相告。老管家欧阳忠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对着后院方向连连叩首:“老天开眼!西门家后继有人了!老太爷、老太太在天有灵啊!”
西门玄亲自开了安胎宁神的方子,嘱咐厨房每日精心炖煮滋补汤水,更将家中大小事务都交给欧阳忠和几个老成管事打理,自己则寸步不离地守着夫人,嘘寒问暖,关怀备至。那“回春堂”的坐诊,也暂时缩减了时辰,若非急症重患,便由几个得意门生代劳。阳谷县里很快便传开:西门大善人老蚌生珠,夫人有喜了!一时间,登门道贺的亲朋故旧、街坊邻里,络绎不绝。西门玄乐得合不拢嘴,吩咐敞开大门,流水席面预备着,无论贫富贵贱,凡来道贺者,皆有茶点款待,走时还送上一包上好的“保和丸”或“消食散”作回礼。整个西门府,乃至半条大街,都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的喜庆祥和之中。
然而,这世间事,乐极往往生悲,福祸总相依傍。就在西门府为这迟来的天伦之乐而沉醉时,一场小小的风波,却如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悄然荡开了涟漪。
这日午后,西门玄正在后堂小心陪着夫人说话,前堂坐诊的大徒弟张济世匆匆进来,面带难色,欲言又止。
“济世,何事慌张?”西门玄问道。
张济世躬身道:“师父,前堂来了个泼皮,名叫张癞子,是南城根有名的破落户。他硬说他老娘吃了咱家三日前开的‘理中汤’,非但没好,反倒上吐下泻,如今卧床不起,定要咱们赔他十两银子汤药费,外加五两赡养钱,不然就砸了铺子,去县衙告咱们庸医害命!”
西门玄眉头微皱。他记得这张癞子,三日前确实扶着他那七十多岁、病骨支离的老娘来瞧过病。那老妪是多年的脾胃虚寒,饮食不进。西门玄亲自诊脉,开了温中健脾的“理中汤”,方子平和,绝无错处。且当时分文未取,还白送了三剂药。
“岂有此理!”西门玄心中不悦,但顾及夫人有孕,不欲动气,更不愿扰了这满府喜气。他起身对欧阳氏温言道:“夫人且安心歇着,我去前面看看便回。”
来到前堂,果然见那张癞子叉腰站在当间,一身破旧短褂,敞着怀,露出几根肋巴骨,头上几块癞疮分外显眼。他唾沫横飞,正对着几个抓药的客人和伙计叫嚷:“……大伙儿评评理!西门家号称‘活菩萨’,开的药却吃坏了人!可怜我那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如今被他们害得只剩一口气!今天不赔钱,老子就跟你们拼了!”说着,作势就要去掀那放贵重药材的紫檀柜台。
“住手!”西门玄沉声一喝,不怒自威。
张癞子见正主来了,气焰略收,但仍梗着脖子道:“西门老爹,你来得正好!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西门玄走到他面前,目光如电,扫过他那因宿醉和心虚而躲闪的眼睛:“张癞子,令堂之病,乃沉疴痼疾,非一朝一夕可愈。老夫所开‘理中汤’,乃对症之方,绝无差错。你且说说,令堂服了药后,你给她吃了什么?可曾遵医嘱,忌食生冷油腻?”
张癞子眼神一慌,强辩道:“能……能吃什么?自然是清粥小菜!定是你这药有问题!”
旁边一个常来的老顾客看不过眼,插嘴道:“张癞子,我昨儿个还见你在‘醉仙楼’拎着半只烧鸡、一坛酒回去!那烧鸡油光锃亮,也是清粥小菜?”
众人一阵哄笑。张癞子脸皮紫涨,恼羞成怒:“放屁!你哪只眼睛看见了?西门玄,少废话!赔钱!不然我这就去县衙击鼓鸣冤!告你个草菅人命!”
西门玄心中雪亮。这张癞子定是赌输了钱,又见他西门府近日喜气盈门,宾客如云,便想趁机讹诈一笔。若在平日,西门玄或会念其家贫,施舍几钱银子打发。但今日,一则夫人有孕,他心绪本就不耐烦这些腌臜事;二则这张癞子辱及他毕生清誉和回春堂招牌,实难容忍。
西门玄脸色一沉,喝道:“张癞子!你休要在此胡搅蛮缠!令堂之病,根在调养,岂是你这浪荡子能明了的?你嗜赌成性,不务正业,定是你又赌输了钱,拿老娘当由头,来我这里讹诈!念你愚昧无知,速速离去,老夫不与你计较。若再敢聒噪,扰乱我回春堂秩序,莫怪老夫不客气,送你去见官!县衙李押司,前日还欠着老夫一份人情!”
西门玄平日和气,一旦动怒,自有一股慑人威严。加之点破其赌钱劣迹,更搬出县衙的熟人,张癞子顿时气馁。他本就是个色厉内荏的货色,见讹诈不成,反可能吃官司,只得狠狠瞪了西门玄一眼,撂下一句“好!西门玄,你等着瞧!”便灰溜溜地挤出人群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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