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将长安西市的石板路染成暖金色时,苏合香才跟着阿罗憾回到客栈后院。刚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杂着干草与安息香的气息便扑面而来,院角的老槐树上,几只麻雀正叽叽喳喳地梳理羽毛,倒添了几分烟火气。
“你先歇着,我让后厨给你热碗胡麻粥。”阿罗憾将装着玫瑰露原料的布包递给她,指了指隔壁那间矮房,“那是我平日里堆放香料的地方,你要是想琢磨调香,缺什么工具就跟我说,西市的铁匠铺我熟,能帮你打些简单的家伙。”
苏合香接过布包,指尖触到粗糙的麻布,心里泛起一阵暖意。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时代,阿罗憾是她唯一的依靠。她点点头,看着阿罗憾转身走进厨房,才推开香料房的门。
房里比她想象中整洁,靠墙的木架上摆满了陶罐,每个罐口都贴着泛黄的纸条,上面用汉隶写着香料名称——乳香、没药、沉香、安息香……大多是她在史料中见过的西域香料。角落里堆着几捆晒干的草药,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上面,扬起细小的尘埃。
苏合香走到木架前,拿起一个装着玫瑰花瓣的陶罐。这些花瓣是阿罗憾从西市买来的,虽新鲜,却带着些许杂质,香气也有些杂乱。她想起现代实验室里经过精细筛选的原料,心里难免有些落差,但很快又定了定神——既然要在盛唐活下去,就得学会适应这里的条件。
她刚将玫瑰花瓣倒在竹筛里筛选,就听到院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苏合香皱了皱眉,走到门口探头去看,只见几个穿着短打、腰挎佩刀的汉子正围着客栈的伙计,为首的那个满脸横肉,手里拿着一个空的瓷瓶,正是上午她卖出去的改良玫瑰露瓶子。
“你们掌柜呢?让他出来!”横肉汉子把瓷瓶往地上一摔,碎片溅了一地,“这破玩意儿卖一两银子,是不是想坑我们弟兄?”
伙计吓得脸色发白,连连摆手:“客官息怒,这玫瑰露是我们新做的,用料实在,您要是觉得不好,我们可以给您退钱……”
“退钱?”横肉汉子冷笑一声,一脚踹翻旁边的小摊,“耽误了我们弟兄的事,就想退钱了事?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这客栈就别想开了!”
苏合香心里一紧,猜这伙人八成是安思远派来的。上午她的玫瑰露抢了“胡风堂”的生意,安思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是故意找茬来了。
她刚想出去,手腕却被人拉住。苏合香回头,看到阿罗憾端着一碗胡麻粥站在身后,眼神示意她别冲动。
“交给我处理。”阿罗憾低声说,将粥递给她,“你在屋里待着,别出来。”
苏合香看着阿罗憾从容地走向那伙人,心里有些不安。她端着粥站在门口,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这位兄弟,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怒?”阿罗憾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捡起地上的瓷瓶碎片,“这玫瑰露是我们客栈新推出的,要是不合口味,我给您换一瓶更好的,再送您两包西域的安息香,您看怎么样?”
横肉汉子上下打量着阿罗憾,见他穿着胡服,高鼻深目,不像是好惹的角色,语气稍微缓和了些:“你就是掌柜?我告诉你,别以为用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就能骗钱,要是再敢跟‘胡风堂’抢生意,小心我们砸了你的店!”
“原来是安掌柜的朋友。”阿罗憾心里了然,脸上却依旧笑着,“我与安掌柜是老相识了,不过是各做各的生意,谈不上抢不抢。这样,明天我亲自去‘胡风堂’拜访安掌柜,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您看行吗?”
横肉汉子见阿罗憾给足了面子,又许了好处,便不再纠缠,啐了一口:“算你识相,要是明天见不到你,你这客栈就等着瞧!”说罢,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阿罗憾看着他们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转身回到院里,看到苏合香站在门口,神色担忧,便安慰道:“没事了,都是些小混混,安思远也就这点本事。”
“对不起,是我给你添麻烦了。”苏合香愧疚地说。
“跟我客气什么?”阿罗憾摆摆手,“在西市做生意,难免会遇到这种事。安思远是西市的老牌香料商,人脉广,咱们暂时别跟他硬碰硬。明天我去拜访他,先稳住他再说。”
苏合香点点头,心里却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出更好的香品,让“合香居”在西市站稳脚跟。
当晚,苏合香在香料房里忙到深夜。她将筛选好的玫瑰花瓣用清水洗净,沥干水分后铺在竹席上晾干,又用阿罗憾找来的石臼将花瓣捣成泥状。没有蒸馏器,她就用陶罐和竹筒自制了一个简易的萃取装置,虽然简陋,却也能用。
第二天一早,苏合香刚将新做的玫瑰露装瓶,就看到阿罗憾穿着一身整齐的胡服,准备去“胡风堂”拜访安思远。
“我跟你一起去。”苏合香放下瓷瓶,拿起一个装有玫瑰露的小瓶,“我想亲自跟安掌柜谈谈,也让他看看我们的玫瑰露到底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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