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仿佛被拉长了数倍。
殿内炉火明明灭灭,映照着谢清晏苍白而沉静的侧脸。
他端坐榻边,看似平静,指尖却在袖中无意识地摩挲着那粒冰冷的“冰魄凝神砂”,每一次触碰都带来细微的刺痛,提醒着前方步步杀机,也维系着他最后一丝清明。
终于,殿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条缝隙。
王德海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闪身而入,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紧张与决绝的凝重。他快步走到谢清晏身前,声音压得极低,语速却极快:
“公子,事不宜迟!陛下在乾清宫被那群老顽固缠得脱不开身,龙骧卫大半注意力也被牵制在前朝。老奴已打点好天牢最深处‘寒水狱’的守卫,那里关押重犯,平日本就人迹罕至。我们……走密道!”
“密道?” 一个带着哭腔的细小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阿萦脸色依旧苍白,却不知何时已悄悄跟了过来,此刻正死死咬着下唇,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却又有着不容置疑的固执,“公子!奴婢……奴婢跟您一起去!您身子还没好利索,身边不能没人伺候!求您了公子!奴婢……奴婢不怕!”
谢清晏蹙眉,他本不欲让阿萦卷入这更加凶险的旋涡。
然而,对上小宫女那双盈满泪水却异常坚定的眸子,看着她微微颤抖却挺直的脊背,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深宫之中,阿萦的忠诚,是他为数不多能抓住的暖意。
“胡闹!天牢重地,岂是……” 王德海低声呵斥。
沈言抬手,制止了王德海。
他看向阿萦,眼神复杂,最终缓缓点了点头。无声地传达:跟紧,莫出声。
阿萦眼中瞬间迸发出光芒,用力点头,如同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
王德海见状,只得重重叹了口气:“罢了!公子既允了,便跟紧老奴,一步不可错!” 他不再耽搁,引着谢清晏和阿萦,悄无声息地绕到乾元殿后殿一处看似平常、供奉着佛像的僻静佛龛之后。
他手指在几块看似严丝合缝的金砖上快速而规律地敲击了几下,又用力一推旁边一根不起眼的蟠龙柱。
“咔哒……吱呀……” 一阵极其轻微、几不可闻的机械转动声响起,佛龛下方的金砖地面竟无声地滑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黝黑洞口!一股阴冷潮湿、混合着陈年尘土和淡淡血腥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沈言挑眉,他开始好奇这皇宫有多少密道通道了。
“公子,当心脚下!” 王德海低声道,率先躬身钻入。
沈言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不适和心头的悸动,毫不犹豫地跟上。
阿萦紧张地揪紧了衣角,也咬牙钻了进去。
洞口在他们身后无声合拢,将最后一丝光亮隔绝在外。
密道狭窄、曲折,伸手不见五指。王德海显然极其熟悉路径,手中一盏特制的、光芒被严格控制成细弱一束的琉璃灯,勉强照亮脚下湿滑的台阶和斑驳的墙壁。
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只有三人压抑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在死寂中回响。阿萦紧紧抓着谢清晏的衣角,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
不知在黑暗中穿行了多久,感觉仿佛过了半个世纪,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线微弱昏黄的光亮。
王德海停下脚步,示意噤声。
他凑近墙壁一处极小的窥孔,向外观察片刻,又对着墙上一块凸起的青石,再次按照特定的节奏敲击。
片刻,外面传来同样节奏的敲击回应。
王德海松了口气,低声道:“到了,寒水狱最深处的死囚室。” 他再次触动机关,一块墙壁悄无声息地移开,露出外面同样昏暗、但空间稍大的景象。
这里显然已是天牢内部,空气更加污浊,寒意刺骨,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模糊不清的痛苦呻吟和铁链拖曳的声响,如同地狱的回音。
王德海迅速闪身出去,与一个穿着狱卒服饰、眼神精悍却透着紧张的精瘦汉子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汉子不着痕迹地点点头,目光飞快扫过随后出来的谢清晏和阿萦,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迅速低下头,引着他们沿着一条更加狭窄、守卫明显更加稀疏的通道,向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寒气越重,那深入骨髓的阴冷仿佛能冻结灵魂。最终,他们停在了一扇由整块黑铁铸就、厚重无比的牢门前。
铁门上只有一个碗口大的小窗,上面覆盖着粗重的铁条。
引路的狱卒迅速打开牢门那沉重得令人牙酸的巨锁。
王德海对谢清晏做了个“请”的手势,眼神凝重,低声道:“公子,时间紧迫,最多一炷香!老奴和阿萦姑娘在外守着。” 他又严厉地瞪了一眼那狱卒,后者立刻躬身退到远处阴影里,背对着牢门站定。
沈言深吸一口气,那刺鼻的霉味和铁锈味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绝望气息涌入肺腑。他迈步,跨入了这间被称为“寒水狱”的死囚室。
牢房内极其狭小,几乎没有任何陈设,只有角落里一堆散发着霉味的枯草。墙壁和地面都异常潮湿,凝结着冰冷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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