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库是牢笼……钥匙不能交给它们……找到永恒核心……阻止归零……”
那声音像是从地狱最深处的裂隙里挤出来的,混着混乱的逻辑和刺耳的杂音,一遍遍在苏牧脑子里撞来撞去。说不清是幻觉还是残存的意志,但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烙进神经,让他后颈发麻。起初他以为只是“悖论深渊”里的疯念作祟,可越琢磨,越觉得这不是胡言乱语——它和从“万界数据统合体”那边撬出来的情报,竟能拼成一幅让人脊背发凉的图卷。
“归零”这词儿,单拎出来就够瘆人。它不是普通的毁灭,不是星球炸了、文明灭了的那种热闹惨状,而是一种彻底的、冷到骨子里的湮灭——时间停摆,因果断裂,万事万物像被橡皮擦从存在这本子上狠狠蹭掉,连“曾经有过”的痕迹都不剩。想象一下,你站在海边看浪,可突然间海没了,沙滩没了,连你和脚下的土地都像从未画在画布上一样,空荡荡的白。光是想想,就让人胸口发闷,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了肺。
指挥中心的空气沉得像灌了铅。岗岩将军那张常年跟岩石似的脸绷得更紧,眉心的褶子能夹死苍蝇,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控制台边缘,每一下都像敲在众人的心口上。大长老的灵光忽明忽暗,像风中的烛火,显然也在消化这消息带来的冲击。林栀攥着苏牧的手,指节泛白,指尖凉得跟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似的,她平时那双亮闪闪的眼睛此刻蒙着层雾,满是藏不住的慌。就连向来稳得住的情绪奇点和蒲公英-7,数据流都慢了半拍,像是第一次遇到超出算力的难题,连沉默都透着凝重。
“归零”……蒲公英-7的光影晃了晃,数据流里第一次掺进了类似“卡壳”的波动,“我底层协议的禁忌词库里有这词,但内容被最高权限锁死了,强行调取只会触发自毁程序。”它的声音不再是平铺直叙的电子音,倒像带上了点“挠头”的无奈,“危险等级标的是……宇宙常数级。”
“宇宙常数级”这五个字一出口,指挥室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度。情绪奇点赶紧接话补了句人话:“简单说,这威胁不是针对某颗星球、某个文明,是冲着宇宙的根儿来的——就像有人想改万有引力公式,改光速上限,整个宇宙的物理规则都得跟着乱套,所有靠这些规则活着的东西,包括我们,全得玩完。”
岗岩将军喉结滚了滚,声音压得低哑:“所以‘时狱’那帮疯子,抢钥匙不只是想控时库?他们是想拿时库当扳手,去拧‘归零’这道开关?”
“动机还说不准。”情绪奇点调出一堆闪烁的数据链,“悖论体警告‘钥匙不能交’,说明‘时狱’的目的和‘归零’绑死了,而且是往坏处绑。但他们自己标榜‘时间秩序的维护者’,按理说不该主动搞‘归零’这种灭世操作。除非……”它顿了顿,数据流凝成个问号,“他们对‘秩序’的理解和咱们完全相反——比如觉得宇宙现在太乱,变量太多,只有把所有东西‘归零’,回到绝对静止、绝对‘干净’的状态,才是真秩序?或者‘归零’在他们眼里不是灾难,是‘重启键’,按下去就能刷掉所有‘不合格’的实验品?”
“实验品”仨字像根针,扎得人心里一抽。林栀忍不住颤声问:“那‘永恒核心’又是啥?听着和‘归零’像反义词,总该是个好东西吧?”
“信息缺口太大。”情绪奇点老实摇头,“可能是挡‘归零’的盾牌,也可能是另一个跟‘源初时库’平级的‘底牌’。悖论体提它的时候,数据流里混着急和……盼头?但具体是啥,没线索。”
线索碎得跟摔在地上的镜子似的,拼不出全貌,可危机的影子已经罩下来了。他们不仅要防“时狱”盯着苏牧不放,还得扛可能掀翻整个宇宙时间线的雷。
“不能再耗了,得赶紧找‘永恒核心’和‘归零’的实锤。”苏牧突然开口,眼神亮得吓人,像淬了火的刀,“统合体的数据库肯定藏着掖着,再问也挖不出真东西。得换条路走。”
他抬下巴点了点那扇通往万木长生界的门——门缝里漏出的绿光暖融融的,跟指挥室的冷硬形成鲜明对比。“青帝前辈活了不知多少亿年,见过的破事比咱吃过的盐都多,说不定知道些老黄历。再说墨衡前辈也是追着青帝来的,俩人之间指不定有咱不知道的牵连。”
没工夫磨蹭,苏牧立刻发了紧急通讯。万木长生界那头回得倒快,没多久就传来回信:准了。
这次他一个人去的——用岗岩的话说,“带多了人像群狼闯进人家院子,容易惹误会”。踩着熟悉的青石板路往古树底下走,草叶上的露珠沾湿裤脚,凉丝丝的。古树还是老样子,树干粗得十个人手拉手都抱不过来,树皮上的纹路像天然刻的星图,阳光透过叶缝漏下来,在地上织成晃动的金网。青帝的光影从树心慢慢浮出来,还是由细碎的翠绿光点聚成的,看着温和,却让人莫名想起深潭——表面平静,底下藏着不知道多深的岁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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