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令在掌心震的那一下,冷得像块冰直接砸进心口。那机械音不带半点感情,把“时狱”的抗议和所谓“新证据”一字一句敲进苏牧脑子里——他刚捂热乎的临时庇护,转眼就像薄冰遇上烈日,裂纹一条条往外爬,随时可能塌成一滩水。
他几乎是本能地捏紧观察令,想联系衡律。可令牌回馈的声音跟复读机似的:“事件已受理,正在审议,观察员请在图书馆范围内等候,勿擅自离开。”连个“请放心”都没有,干巴巴的,像在说“你等着吧,有结果我告诉你”。
苏牧心里一阵发堵。这种把命攥在别人手里的感觉,比被“时狱”的时钟手追着砍还难受。他深吸几口气,硬把那股子慌劲儿压下去,走回阅览区。可往常看着亲切的知识光团,这会儿跟嚼蜡似的,啥味道都尝不出来。满脑子都是“时狱”的证据——是他们偷偷录下了他和统合体的对话?还是“悖论深渊”那次信息泄露被截了图?又或者,秩序星域在抵抗“时狱”时用了啥“违规手段”,被他们抓住把柄曲解成“高危动作”?
图书馆静得能听见光团流转的细微声响。苏牧坐在书架间的刻度线上,脚底下自个儿的时间线一明一暗,像在替他着急。他盯着远处连绵的书架山脉,觉得那些光团里藏的不是知识,是一团团缠人的线,越理越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观察令又震了。这次光比之前亮些,机械音也带了点“有结果了”的意思:“仲裁庭驳回‘时狱’重启裁定请求。但核查其证据后,风险评估需上调。追加限制条款:观察期内,禁止主动接触任何与‘归零’‘永恒核心’及相关禁忌信息有关联的个体、势力或信息源。违者,观察员身份及庇护即刻终止。”
苏牧紧绷的肩膀垮了半截——没被立刻抓走,算捡了条命。可那追加条款,跟给手脚套上铁链子似的,把他能走的路堵死了大半。“禁止主动接触”?这不就是说,他想自个儿查“归零”的线索,门儿都没有?
“时狱”这招够阴。他们就是不想让他摸到对抗“归零”的门道,所以专挑他最在意的地方下手——把他的信息渠道全掐了,让他两眼一抹黑,只能乖乖等着仲裁庭或者“时狱”摆布。
怒火混着无力感在胸口翻涌,苏牧攥得观察令发烫。可他清楚,在仲裁庭的地盘闹脾气没用,只能把那股劲儿压回骨头缝里。他盯着条款里的字眼琢磨:“主动接触”不行,那要是信息自己找上门呢?或者,接触那些不直接沾“归零”边,但可能知道点内幕的存在呢?
墨衡的脸突然跳进脑子里——那位“遗世庭院”的前辈,既帮过他,又懂不少老黄历,算不算“间接关联”?还有统合体里那个被锁着的“异常悖论体”,明明是最早提醒他“归零”的危险,可仲裁庭会不会把它归成“禁忌信息源”?
他正绞尽脑汁想辙,耳边突然飘来个温和的声儿,像隔壁邻居大爷唠家常:“小伙子,愁眉苦脸的,是遇上啥挠头事儿了?”
苏牧猛地扭头,身边不知啥时候多了个穿灰布袍的老头。老头看着普普通通,跟图书馆里常见的老学究没两样,脸上笑眯眯的,手里还拿着把鸡毛掸子——可苏牧后背的汗毛“唰”地全竖起来了。
这里是仲裁庭的核心地盘,连只蚊子飞进来都得报备,哪能随便冒出个“闲人”?他下意识把观察令攥得更紧,指节都泛了白。
“别紧张,别紧张。”老头摆摆手,把鸡毛掸子往身后藏了藏,顺势在苏牧旁边坐下,那动作自然得跟在这儿坐了十年似的,“我就是个整理书架的,没名没姓,你就叫我‘书老’吧。看你这脸,跟吃了黄连似的,是不是为那新加的条款闹心?”
书老?整理书架?苏牧心里跟明镜似的——这身份一听就是幌子。他觉着这老头的目光跟X光似的,能把他心里那点小九九全照出来,藏都藏不住。
“前辈眼神挺准。”苏牧嘴上客气,话里留着三分戒心,没敢交底。
书老呵呵笑,眼睛扫过周围一眼望不到头的书架,慢悠悠地说:“律法条文是死的,可知识是活的呀。有些真相,压根不在那些标着‘禁忌’的红本本里。老辈人的故事,过去的事儿,甚至是看着八竿子打不着的规则推演——里头说不定就藏着你想找的线头。”
他说着,抬起手指,点了点虚空里一个毫不起眼的光团。那光团灰扑扑的,跟蒙了层灰似的,标签上写着“穆里亚文明编年史·残卷”。
“就说这个穆里亚文明吧。”书老的指尖在光团上轻轻一敲,光团“嗡”地亮了点,投射出几行模糊的文字和残缺的画面,“这帮人跟中了邪似的,非要在地心里建‘永恒能源塔’,说要让文明的光永远不灭。结果呢?塔基挖得太深,捅穿了地脉的‘时间缓冲层’,引发了‘地脉悖论’——简单说,就是过去和未来的地质活动全缠一块儿了,火山跟下雨似的往下砸,地壳跟豆腐似的到处裂,没撑过十年,整个文明就把自己埋地底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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