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素世捂着嘴,声音带着哽咽,“祥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试图靠近,脚步却带着迟疑,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祥子只是死死盯着她们,眼神锐利得像要穿透她们的皮囊,搜寻她们是否带来了她唯一想要的消息。她的目光最终落在素世脸上,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你们……见到玖克了?”每一个字都带着孤注一掷的希冀,重若千钧。
素世被这目光刺得一窒,准备好的安慰话语瞬间卡在喉咙里。她求助般地看向身旁的若叶睦。
睦的目光平静地落在祥子紧攥的右手上——那只被塑料手镯勒出深痕的手。她的视线似乎在那廉价的手镯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才抬起来,迎向祥子燃烧着绝望火焰的双眼。
睦的声音很轻,很平淡,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没有。我们没有见到他。”
祥子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身体肉眼可见地又佝偻了几分,几乎要缩进地板的阴影里。
“但是,”素世急忙接话,声音带着刻意的、试图安抚的柔软,快步上前,不顾地上的灰尘,在祥子面前蹲下,“祥子,我们相信玖克一定还活着!一定!”
祥子的眼睫颤动了一下,但没有抬起。
“睦说的对,我们没有见到他,”素世伸出手,试探地、极其轻柔地覆盖在祥子紧握着手镯、骨节嶙峋的手背上,试图传递一点微不足道的暖意,“可这恰恰说明他没有……没有出大事,对吗?你看,新闻里只说打捞,没有说……没有说找到人!这就是希望啊!而且,东京湾那么大,水流那么急,也许……也许他被冲到下游很远的地方了呢?也许是被路过的货船救走了?或者……或者被冲到哪个偏僻的渔村了?那里可能没有信号,或者他受伤了在昏迷……总之,肯定有很多原因,让他暂时没法联系你!”
素世语速很快,努力编织着一张看似合理的网,试图兜住祥子不断下坠的灵魂。她的目光恳切,带着几乎要溢出来的担忧:
“祥子,你要相信!玖克那么有活力的人,他不会轻易……不会的!他一定在某个地方,只是暂时回不来而已!你要等他,但你不能这样等啊!你看看你自己……”
素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你需要休息!你需要吃东西!不然,等玖克真的回来了,看到你这个样子,他会心疼死的!”
“对,”一直沉默的若叶睦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像一块投入水中的石头,带着一种奇异的、冰冷的笃定,
“他还活着。只是暂时无法联系你。”她的目光再次扫过那只刺眼的塑料手镯,又回到祥子脸上,“你需要睡觉。”
“睡觉?”祥子像是被这个词烫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睛里爆发出一种近乎凶狠的抗拒光芒。
她用力抽回被素世握住的手,身体猛地向后缩,紧紧贴住门板,仿佛那是最后的壁垒。“不!”她嘶声喊道,声音因为激动而更加破碎,“我不睡!我不能睡!”
她神经质地摇着头,油腻的头发黏在脸颊上:“我睡了,他回来怎么办?她敲门我听不见怎么办?万一……万一他像上次一样,忘了带钥匙,在门口等累了又走了怎么办?”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逻辑在崩溃的边缘跳跃,“渔船……对,渔船!万一靠岸了,他跑回来,第一件事肯定是回家!他一定会回来!他答应过的!”
目光死死锁住那扇门,仿佛下一秒,那扇门就会如她祈祷般被推开,玖克会带着一身海水的咸腥气,笑嘻嘻地站在门口抱怨她怎么不开灯。
“我要等他……”祥子的声音低了下去,变成一种执拗的、梦呓般的重复。她不再看素世和若叶睦,重新低下头,把脸埋进膝盖的阴影里,身体蜷缩成更小的一团。
那只紧握着廉价塑料手镯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剧烈地颤抖着,手镯边缘深深陷进掌心的皮肉里,勒出一道刺目的红痕,几乎要渗出血来。
长崎素世的手还僵在半空,指尖残留着祥子皮肤上那冰冷刺骨的触感,像握着一块拒绝融化的寒冰。
她看着眼前这个蜷缩在门板阴影里、拒绝一切光与热的枯槁身影,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深切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
她想再说些什么,喉咙却像是被那沉重的绝望堵住了,只能徒劳地张了张嘴,最终化为一声压抑在胸腔深处的叹息。她求助般地望向身旁的若叶睦。
睦依旧站在那里,像一尊被遗忘在角落的精致人偶。浅灰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倒映着祥子那拒绝被拯救的姿态。
她的目光再次精准地落在那只被祥子视若生命、却廉价得刺眼的塑料手镯上,那圈糖果色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块溃烂的伤口。
几秒钟的沉默后,睦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她对丰川祥子失望了。
出租屋彻底沉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床头那只廉价的塑料闹钟,还在不知疲倦地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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