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缓缓转头,看向彼此,眼中没有恨,没有痛,只有空洞。然后,他们动了——不是冲向江尘,而是挥刀砍向身边的同类。
骨刃入肉,血喷在冰上,瞬间凝成红冰。惨叫声此起彼伏,可没人停手。自相残杀开始了。
江尘猛地抓起面具碎片,按在掌心。铭文烫得灼人,可更让他心惊的是——它正和他左腕的莲纹共振,一明一暗,像是在同步心跳。
他抬头看向苏蘅。
她跪在地上,抱着那枚冰晶,眼神涣散。她快忘了自己是谁,可她还死死护着这东西,像是本能。
江尘走过去,单膝跪在她面前,把面具碎片按进她心口的冰晶。
“你还记得……”他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醒什么,“七岁那年,母亲叫你什么吗?”
苏蘅浑身一震。
她嘴唇动了动,像是在努力拼凑某个被撕碎的记忆。她的指甲缝里开始渗出猩红的液体,一滴一滴落在冰晶上,发出“滋”的轻响,像是腐蚀。
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阿蘅……”
江尘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冰晶内部的血莲,突然动了一下。
不是震动,是收缩——像一颗心脏,在缓缓跳动。紧接着,整枚冰晶开始发烫,苏蘅的手掌被灼出焦痕,可她没松手。
江尘一把去夺,指尖刚触到冰晶,一股寒流顺着经脉冲上来,直逼丹田。他猛地抽手,掌心已结了一层薄冰。
白螭冲过来,一把抱住苏蘅:“别碰它!情魄在反噬!”
江尘盯着那枚冰晶,眼神变了。
他忽然明白——情魄不是被动回归,它在主动吞噬。吞噬承载它的记忆,吞噬苏蘅的意识,吞噬一切能连通白璃的线索。
它要完整。
苏蘅抬起手,指尖颤抖地抚过冰晶表面。她的右眼已经完全失明,左眼金瞳也开始黯淡。她看着江尘,像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我……是不是……”她声音断续,“早就该死了?”
江尘没回答。
远处,雪妖的厮杀声渐渐弱了。毒火幻境开始崩塌,火焰如雨落下,烧穿冰层,露出底下更深的黑暗。那半颗心脏的轮廓还在跳动,每一次搏动,都让苏蘅的身体抖一下。
白螭抱着她,抬头看向江尘,声音沙哑:“你要带她走吗?”
江尘看着苏蘅手中那枚冰晶,看着她指甲缝里不断渗出的猩红液体,看着她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
他伸手,缓缓按上冰晶。
寒意刺骨。
冰晶表面,浮现出一道极细的裂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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