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如同浸透了血水的抹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东方的地平线缓缓挤出,将惨淡的光线投向下方的冀城。
“咚——!”
“咚——!”
“咚——!”
低沉而震撼人心的战鼓声,如同蛮荒巨兽的心跳,从狼群的军阵中响起,打破了死寂的清晨。每一声鼓响,都像重锤般敲打在冀城守军的心头,让他们的脸色又苍白一分。
韩破军立马于中军大纛之下,血色长刀斜指地面。他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微微抬起了左手。
“狼牙!前进!”
韩六如同人形凶兽,发出一声咆哮,挥舞着巨大的战斧,率先踏步而出。他身后,一千名身披重甲的“狼牙”精锐,如同移动的钢铁丛林,迈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扛着数十架新赶制出的厚重云梯,向着冀城东门,压迫而去。
“弓箭手!准备——”
城头上,庞德声嘶力竭地大吼,试图压过那令人心悸的战鼓声。联军弓箭手们慌忙张弓搭箭,箭簇在微光下闪烁着寒芒,但许多人的手臂都在微微颤抖,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城外那座用他们同袍头颅垒成的、散发着浓重血腥气的京观。
“放箭!”
随着庞德一声令下,一片稀稀拉拉的箭雨从城头抛射而下。与狼群攻城伊始那沉默而坚决的气势相比,守军的还击显得仓促而无力。大部分箭矢要么射空,要么软绵绵地钉在“狼牙”士卒厚重的铁甲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难以造成有效杀伤。
“废物!” 宋建在城垛后看到这一幕,忍不住低声咒骂,对身边麴演道,“看看这些羌兵,还有马腾本部的人,都吓破胆了!”
麴演脸色凝重,没有接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刀。
转眼间,“狼牙”先锋已冲至护城河边。护城河早已在寒冬中结了一层薄冰。韩六怒吼一声,竟不架设浮桥,直接一跃而下,沉重的身躯将冰面砸开一个大洞,冰冷的河水瞬间淹到他的腰部。他浑不在意,挥舞战斧:“过河!”
身后的“狼牙”士卒有样学样,或破冰泅渡,或直接将云梯架在冰窟和河岸之间,如同黑色的蚁群,无视冰冷的河水与零星落下的箭矢巨石,疯狂涌向城墙!
“滚木!擂石!给我砸!” 马腾亲自在城头督战,声音因为焦急而变形。
守军慌忙将早已准备好的守城器械推下。沉重的滚木擂石带着呼啸的风声落下,终于带来了有效的杀伤。几名正在攀爬云梯的“狼牙”士卒被巨石砸中,惨叫着从半空跌落,筋断骨折。
但更多的狼牙士兵,眼神麻木而凶狠,仿佛感受不到恐惧和疼痛,依旧前仆后继地向上攀爬!他们用嘴咬着刀,手脚并用,速度快得惊人!
“金汁!快烧金汁!” 庞德急吼。
恶臭的、沸腾的粪汁被抬上城头,对着云梯倾泻而下。凄厉到非人的惨叫顿时响起,被滚烫粪汁浇中的狼牙士兵皮开肉绽,冒着白烟从云梯上坠落,那场景令人作呕。
战争,在这一刻褪去了所有外衣,露出了最原始、最血腥的獠牙。
“弩手!压制城垛!” 王老五在后方冷静指挥。
早已准备就绪的狼群弩手们,对着城头暴露的守军,扣动了扳机。强劲的弩箭带着死亡的尖啸,瞬间将十几名正忙着倾倒金汁的守军射成了刺猬,惨叫着栽下城头。
攻城战变成了残酷的消耗战。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生命在消逝。城上城下,箭矢横飞,巨石翻滚,滚油金汁泼洒,惨叫与怒吼交织,鲜血很快染红了城墙根部的冻土,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恶臭。
韩破军始终面无表情地看着,如同冰冷的石雕。他不在乎伤亡,狼群本就是优胜劣汰。他要的,就是用最凶猛的进攻,持续不断地给守军放血,摧垮他们的意志,逼迫他们犯错!
惨烈的攻防从清晨持续到正午,狼群的攻势如同潮水,一波退去,稍作休整,另一波更加凶猛的攻击又接踵而至。守军起初还能凭借城墙优势勉强支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狼群那种不计伤亡、永不停歇的进攻方式,开始让他们感到窒息和绝望。
“马将军!东门箭楼请求增援!弟兄们快顶不住了!”
“报!西门遭到敌军辅兵掘墙!虽被击退,但墙体已有松动!”
“羌人那边又在抱怨,说死的都是他们的人,要求退下去休整!”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马腾焦头烂额,嗓子已经吼得沙哑。他看向庞德,庞德也是满脸疲惫,眼中布满血丝。
“主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庞德哑声道,“韩破军是在用他麾下那些降卒和辅兵的命,来消耗我们的精锐和守城物资!我们的箭矢、滚木、擂石、热油,消耗太快了!尤其是羌人,军心已不稳!”
“那你说怎么办?!” 马腾几乎是在咆哮,“出城野战?正中他下怀!”
庞德沉默,眼下确实是无解的死局。守,是慢性死亡;攻,是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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