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东暖阁的烛火突然被穿堂风卷得歪斜,将德妃鬓边的赤金点翠步摇映得忽明忽暗。胤禛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钢针,每一个字都扎进她耳中——驿站火药的数目足以掀翻半个京城,延禧宫的怨煞能蚀尽龙气,而惠妃藏在这两重杀局后的毒心,是要将整个爱新觉罗的基业连根拔起。
“那拉氏……”德妃的指甲深深掐进紫檀木扶手,留下五道弯月形的白痕,“她竟敢把主意打到皇上头上!”最初的惊惶褪去后,乌雅氏血脉里的狠厉彻底醒了,凤眸中腾起的怒火几乎要将眼前的茶盏烧裂,“老四,你要本宫做什么,尽管开口!便是拼着这永和宫不复存在,也要让这毒妇付出血的代价!”
母子间那层因明玉而起的薄冰,在滔天祸事面前骤然消融。胤禛看着德妃眼中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决绝,玄色锦袍下的手缓缓攥紧:“惠妃想引我们去‘龙眠之地’做祭品,那我们就给她递个‘引子’。额娘可即刻拟旨,就说夜梦凶兆,需西山云寂观的玄清真人携法器入宫镇邪——此人是她的心腹,更是‘九瓣梅花’的关键人物,他一动,惠妃必乱。”
德妃猛地拍案而起,步摇上的珍珠串剧烈晃动:“好!本宫这就去拟旨!”她走到妆台前,银簪挑起朱笔的刹那,忽然回头,“老四,你可知此举有多凶险?玄清入宫便是警钟,惠妃若狗急跳墙……”
“儿臣知道。”胤禛的目光扫过窗外沉沉夜色,“但比起让她把火药送进畅春园,这点凶险,值。”他扬声唤道:“苏培盛!”
黑影如鬼魅般出现。“主子。”
“鹰扬组盯死七个驿站,任何车马异动,格杀勿论!”胤禛的声音冷得像殿角的冰棱,“潜鳞组化整为零,给延禧宫织张网,苍蝇也别想飞出去!”他转向邬思道与戴铎,披风扫过地面发出簌簌轻响,“先生,戴铎,随本王去接那位‘玄清真人’。”
暖阁外的风更紧了,吹得廊下的宫灯猎猎作响,像无数只蓄势待发的兽。
富察府后园的寒风吹得人骨髓发疼,光秃秃的柳枝在夜色里扭曲成狰狞的模样。明玉站在牡丹丛前,指尖贴着老枝粗糙的皮,那处还残留着方才挣脱花苞的震颤。识海里的阴冷感虽被压下去了,却像附骨之疽,总在灵泉流转的间隙隐隐作痛——那是“金盏玉台”的余毒与延禧宫怨煞的混合体,正一点点啃噬她的根基。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引导灵泉之力冲刷识海。金丝雪莲的九颗莲子缓缓转动,淡金色的水流刚要漫过那团阴霾,却听得“咔嚓”一声脆响,比方才更清亮,更决绝。
明玉猛地抬眼——月光恰好从云层里挣脱出来,倾泻在最粗壮的那株牡丹上。只见那颗褐黑色的花苞已彻底裂开,一片玉白色的花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边缘还带着未褪尽的青涩卷曲,却在凛冽寒风中挺得笔直。花瓣上凝着一层薄薄的霜,被月光照得像蒙着层碎钻,那抹白在死寂的冬夜里,竟比星辰更刺目。
一股清冽的异香骤然漫开来,不是暖房里雪莲的温软,而是带着冰雪锐气的冷香,像极北之地的寒风刮过雪原,带着荡涤一切污秽的凛然。香气钻进鼻腔的刹那,识海里翻腾的阴翳如同被烈日炙烤的残雪,瞬间消融大半!灵泉的水流变得顺畅无比,雪莲的光华重新变得澄澈透亮。
“格格!”陈嬷嬷从暗影里快步走出,鬓角的白霜还没来得及拂去,指着那朵独放的牡丹,声音都在发颤,“这花……竟真的开了!还是在这数九寒天里!”
明玉指尖轻轻触上那片花瓣,冰凉的触感里藏着惊人的韧性。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花瓣里流淌的生机与自己的灵泉同源,却更桀骜,更具攻击性——仿佛是灵泉之力在对抗阴煞时,被逼出的破煞之锐。她望着延禧宫的方向,那里的夜空沉沉如墨,而这朵逆冬而生的牡丹,正散发着微弱却坚定的光。
西山深处的云寂观像头伏在黑暗里的老兽,三清殿的窗纸透出昏黄的光,却照不亮檐角那些狰狞的石雕。玄清真人盘膝坐在蒲团上,道袍下摆沾着未干的朱砂,面前的九瓣梅花阵图正泛着诡异的红光。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碾过山间的积雪,惊得林子里的夜鸟扑棱棱飞起。紧接着,道观那扇朽坏的木门被擂得震天响,一个尖细的嗓音穿透寒风:“圣旨到!玄清真人接旨!”
老道猛地睁开眼,瞳孔里的红光还没褪去,脸色已变得煞白。他踉跄着起身,道袍的袖子扫过案几,打翻了装朱砂的瓷碗,鲜红的粉末溅在青灰色的地砖上,像一滩凝固的血。“永和宫?德妃?”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枚碧绿狼首玉扣——与惠妃藏在袖中的那枚,纹路分毫不差。
“真人,接……接旨吗?”旁边的小道士吓得声音发飘,手里的拂尘都掉在了地上。
玄清死死盯着殿门,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这个时候召他入宫,是巧合?还是……云寂观的秘密被发现了?他迅速扫过墙角那只贴着黄符的黑陶罐,里面藏着能让驿站火药同时引爆的引信图谱。“去!”他突然压低声音,将一个巴掌大的黑瓶塞进小道士怀里,瓶身刻着朵扭曲的梅花,“把这个埋到后山老槐树下,三尺深!三日后我若没回来,就点燃树旁的信号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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