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府的烛花“噼啪”爆了一声,火星溅在描金烛台上,像颗垂死的星。明玉捏着那片焦黑的锦缎碎片,指尖被金线的毛刺扎得生疼,却浑然不觉。识海里的灵泉翻涌着,淡金色的水流撞上无形的屏障,发出沉闷的响——是那股恶意,还在府外徘徊。
“格格,苏公公说,八贝勒府昨晚遣人烧了个药渣堆,里面混着曼陀罗的根。”陈嬷嬷的声音压得极低,手里的铜火箸在炭盆里戳出个小坑,“粘杆处的人在灰里扒出半片紫云锦的线头,跟这碎片对上了。”
明玉的指尖猛地收紧,碎片的焦边硌进掌心。八爷胤禩…果然是他。借着太子的名头生事,用萨满邪术窥探,现在又想用海东青的纹样嫁祸…好深的算计。
“把这碎片收进暗格里。”她将荷包递给陈嬷嬷,目光落在暖阁窗外,“告诉哥哥,户部那边别硬碰硬,太子的人要的不是田庄,是咱们家的把柄。”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住气。
陈嬷嬷刚走,明轩就气冲冲地闯了进来,青色的官袍下摆沾着泥:“玉儿!那刘保柱太嚣张了!在府门口撒野还不够,竟跑到户部给我穿小鞋!” 他的脸涨得通红,像煮熟的虾。
明玉给哥哥倒了杯凉茶:“哥,喝口水消消气。他越是跳得欢,咱们越要稳。选秀在即,咱们不能给人留下话柄。” 她的指尖在茶杯沿轻轻划,“那郎中…是不是姓王?”
明轩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猜的。”明玉的眼底掠过一丝冷,“王郎中是八爷的人,他借太子的势压你,不过是想逼咱们跟太子撕破脸。”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招太老套。
明轩这才反应过来,懊恼地拍了下桌子:“我就说他怎么突然硬气了!差点中了圈套!”
窗外的风卷起落叶,打在窗纸上沙沙响。明玉望着哥哥气呼呼的样子,忽然笑了:“哥,你放心,会有人收拾他们的。” 她能感觉到,雍亲王府的方向,一股冷硬的气正在凝聚,像块蓄势待发的冰。
雍亲王府的书房里,胤禛正用银簪挑起那撮暗红色的粉末。粉末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混着血竭的腥和曼陀罗的甜,像极了关外萨满用来诅咒的“锁魂散”。
“主子,八贝勒府那个门客找到了。”戴铎的声音带着冷,“是科尔沁部的逃奴,懂些巫蛊之术,前几日去过大内侍卫处,说是…给太子的人送过药。”
胤禛的指尖在银簪上轻轻捻,粉末簌簌落下:“把他‘请’到粘杆处,好好‘问问’。”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让人胆寒的冷。敢动玉儿,就要有承受代价的觉悟。
苏培盛匆匆走进来,手里捧着份密报:“主子,富察府那边出事了!太子的人在户部刁难明轩少爷,还放话…要在选秀时给格格使绊子!”
胤禛猛地攥紧银簪,簪尖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珠。太子胤礽…他还真敢!
“备马!”他霍然起身,玄色披风扫过案几,带起片风,“去户部!”
户部的衙役们都低着头,不敢看明轩那张铁青的脸。王郎中坐在太师椅上,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呷,像只斗胜了的公鸡:“明轩啊,不是本官说你,年轻人要懂规矩。太子爷的面子都不给,以后怎么在官场混?”
明轩攥着拳头,指节发白:“我富察家的祖产,凭什么要给旁人?!”
“凭什么?”王郎中放下茶杯,冷笑一声,“就凭你妹妹想选秀!得罪了太子爷,她还想…”
话没说完,衙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像打鼓。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胤禛一身亲王常服,带着侍卫大步走进来,气势汹汹,像座移动的冰山。
“四…四王爷?”王郎中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连忙起身行礼,“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胤禛没理他,目光落在明轩身上:“富察大人,跟本王走。”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明轩愣了愣,连忙跟上。王郎中想拦,却被侍卫一把推开,踉跄着差点摔倒。
“王郎中,”胤禛走到门口,忽然停下,背对着他,“户部的差事,你不用干了。” 话音刚落,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郎中瘫坐在椅子上,冷汗湿透了官袍。他知道,自己栽了。
秋雨下得像瓢泼,砸在马车顶上噼啪作响。明玉坐在车里,指尖捏着那枚竹纹玉佩,听着外面的风雨声,总觉得心神不宁。识海里的灵泉翻涌着,淡金色的雾气凝成个小盾牌——是在警告,有危险。
“驾!”车夫的吆喝声突然变调,带着惊恐。
拉车的健马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猛地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乱蹬,双目赤红,像疯了一样往前冲!车厢剧烈颠簸,明玉被甩得撞向车壁,额头磕在木棱上,疼得眼冒金星。
“格格!”小宫女吓得尖叫,抱着柱子瑟瑟发抖。
明玉咬着牙抓住窗棂,透过被风吹起的车帘,看见马屁股上插着根细如牛毛的针,针尖泛着幽蓝的光——是毒针!有人想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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