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涯拧紧油门,三轮摩托轰鸣着冲进社区大门。铁皮猪背上的钢材堆得像座小山,压得车斗钢板吱呀作响。他刚停稳,张婶就拎着晾衣杆从墙头跳下来,鞋底还沾着半片泡面包装纸。
“可算回来了!”她一把掀开铁笼,“这回是真铁疙瘩?不是那啥塑料镀银的玩意儿?”
江无涯跳下车,拍了拍铁皮猪的脑袋:“正主,刚进化完还烫手。”
铁皮猪打了个嗝,喷出一缕白烟,背上那块合金板微微发红。
张婶伸手一摸,立马缩手:“哎哟好家伙!比我家灶台还热!”
“它能吐半液态金属。”江无涯指了指空地,“搭个锻打台,咱们今晚就得把防线立起来。”
张婶转身就吼:“姐妹们!搬箱子!泡面箱!别拿错!上回老刘用卫生纸箱垫,差点烧穿脚底板!”
二十多个大妈呼啦啦涌出来,抱着五颜六色的泡面箱往空地堆。有人拿剪刀拆箱,有人拖来晾衣杆当撬棍,还有人掏出广场舞用的荧光棒插在地上当照明。
江无涯蹲在铁皮猪旁边,摸出螺丝刀在它脊椎处轻轻一划。合金板“咔”地弹开一道缝,高温蒸汽喷涌而出,几滴熔融金属落在地上,“滋啦”一声冒起白烟。
“来!”他喊,“第一组接浆!第二组弯型!第三组焊接!”
张婶带头戴手套,拿根晾衣杆伸进蒸汽口。铁皮猪背部接口缓缓流出银白色金属浆,像糖稀一样顺着杆子流进泡面箱模具。
“快快快!翻面!不然凝了!”她一边喊一边甩杆,金属浆在箱底铺成一块带倒钩的三角板。
江无涯拿钳子夹起一块检查:“硬度够,边缘锋利,能挂住丧尸肠子。”
“那必须的!”张婶得意,“咱可是拿《最炫民族风》节奏敲出来的,一下一锤准得很!”
三小时后,五十组拒马整整齐齐排在围墙外。每根都有一人高,底部焊死在水泥墩里,尖头朝外,倒钩泛着冷光。
“成了。”江无涯抹了把汗,“就等送货上门。”
话音刚落,地面开始震动。
一开始是轻微抖动,接着越来越强。围墙上的水杯突然翻倒,水洒了一地。
“来了。”江无涯吹响骨哨。
哨声未落,东侧围墙底下泥土炸开,一只腐化丧尸猛地窜出,灰绿色的手爪直接扒上墙沿。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转眼间裂开七个洞口,五十多只丧尸蜂拥而出。
木刺阵被撞得咔咔响,三处断裂。有只丧尸已经踩着同伴肩膀往上爬,脸都贴到墙头了。
江无涯一脚踹翻最近的拒马:“堵缺口!”
张婶抡起晾衣杆冲过去,照着尸头就是一下:“想进来?先跳个《小苹果》热热身!”
但人太少,挡不住。
就在尸群要翻墙的瞬间,铁皮猪猛然前冲,背部合金板“嗡”地展开,直径三米的磁悬浮盾牌凌空飞出,精准卡进断裂处。
“砰!”
第一只扑来的丧尸撞在盾面上,脑袋直接瘪了一半,滑落在地。
后面的接连猛撞,发出铛铛巨响,盾牌纹丝不动。
“稳住了!”有人喊。
江无涯盯着最前面那只双目发红的领头尸,抬手一指:“钉它。”
铁皮猪獠牙蓝光一闪,两根钢筋如离弦之箭射出,“噗嗤”两声,贯穿领头尸胸腔,硬生生把它钉死在十米外的残墙上,尸体还在抽搐。
全场安静了一秒。
然后张婶举起红旗大喊:“姐妹们!抄网子!罩住后面那群!”
大妈队立刻行动,手里拽着卫生纸鹤编织的强韧绳网,十几人一组,兜头就罩。网子一收紧,丧尸动弹不得,像被包住的粽子。
“拖走!”江无涯下令,“烧了,别留味。”
张婶一边指挥一边笑:“以前跳广场舞怕扰民,现在吵死人都没人管,痛快!”
战斗结束,铁皮猪收回盾牌,趴在一旁喘气。背部接口还在冒热气,但运行平稳。
江无涯走过去,伸手摸了摸盾牌表面。上面有几道抓痕,深浅不一。
他转身面对众人,声音不大但清楚:“混凝土会碎,木头会烂,但咱们亲手打的这堵墙——是活的。”
没人说话。
他拍了拍铁皮猪脑袋:“它吃的是废铁,拉的是砖头,睡一觉都能长新装甲。你说它是不是活的?”
铁皮猪打了个嗝,吐出一块方方正正的金属砖,“吧嗒”落在地上,清脆响亮。
人群哄笑起来。
张婶第一个喊:“铁猪守门,丧尸别想进村!”
“铁猪守门,丧尸别想进村!”
“铁猪守门,丧尸别想进村!”
口号越喊越齐,连墙头站岗的孩子们都跟着吼。
江无涯弯腰捡起那块金属砖,又从被钉死的丧尸身上拔下一根钢筋。他把钢筋插进新砌的水泥墩缝隙里,当作标记。
“第一道墙有了。”他对张婶说,“明天挖第二层壕,再埋三十组拒马。”
张婶点头:“我让姐妹们今晚加练《军中绿花》,节奏适合抡锤。”
江无涯笑了笑,抬头看西边。
风停了,火堆还在烧,焦臭味混着铁腥飘在空中。
铁皮猪卧在墙角,盾牌半展开,随时准备再战。
江无涯站在新墙前,手扶钢筋,目光盯着远处黑影。
一辆改装车正从西区主路驶来,车灯没开,但引擎声很稳。
车上坐着个男人,右臂是链条锯改装的义肢,怀里抱着个裹着毯子的小女孩。
车在百米外停下。
男人下车,单手抱着孩子往前走了几步。
他抬头看向围墙,声音远远传来:
“江无涯!我女儿喘不上气了——你上次给的药,还能再换一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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