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汪府。
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汪汝修端坐主位,锦缎长袍衬得身形愈发沉凝。脸上无喜无怒,指尖却在桌案上轻点。
“笃。”
“笃。”
声响不大,却像重锤,敲在两侧盐商的心上。
他是万历年间两淮盐商的天。
千万身家,掌控二十三处盐场运销。
捐了个从五品同知的虚衔,暗地里却养着百余名校尉出身的恶仆——盐丁卫。
抢资源,压异己,手眼通天。
“天津卫的事,都听说了?”
汪汝修的声音低沉,裹着一层冰碴。
底下盐商们纷纷点头,脸色惨白,惶恐写满满脸。
“总商!那朱徵妲太过分了!”有人忍不住拔高声音,带着哭腔,
“公开盐引,传授技艺,还把盐价压到三十文一斤!这是要断我们活路啊!”
“是啊总商!”另一人紧跟着附和,声音发颤,“咱们两淮的盐,现在根本卖不动!再这么下去,家底都得赔光!”
汪汝修忽然冷笑。
“一群废物。”
“慌什么?”
“不过是三岁毛孩的小聪明,也配让你们乱了阵脚?”
他顿了顿,眼底骤然闪过狠厉。
“马文昌那蠢货。”
“仗着有郑党、福王撑腰,就敢明目张胆作恶。”
“被抓,是自找的。”
“他到现在还不明白?郑党已经失势了。”
“福王自身难保,忙着撇清关系,他倒好,上赶着攀附。”
“以为朱徵妲好对付?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最后成了新政的垫脚石。”
“可总商,那精白盐的工艺确实厉害,咱们的粗盐根本没法比啊!”有盐商担忧地说。
“工艺?”汪汝修嗤笑,“不过是些旁门左道的格物之术,能撑多久?”
他手指敲击得更快了,“咱们盐商集团,经营多年,根基深厚。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文官集团、皇室宗亲、边关武将,哪个没受过咱们的好处?”
他稍稍停顿:“这庞大的利益铁幕,岂是一个三岁孩童能轻易撼动的?”
汪汝修望着远处的盐场,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南京城那桩旧事,你们还记得吧?
“当年为了城南‘龙脉地’,两家盐商互告对方‘私藏前朝禁物’,闹得沸沸扬扬”,
他冷哼一声。
“最后还不是咱们从中调停?地拿到了。”他冷哼一声:“最后还不是咱们从中调停?”
“不仅地拿到了,祸也没沾身。”众人纷纷点头,满脸谄媚:
“那桩事,总商一手操控,手段之高,至今让我等佩服得五体投地。”
“如今,也是一样,朱徵妲推新盐法,看似势不可挡.实则,断了太多人的财路。”
汪汝修转过身,目光如刀,扫过众人:“那些官员,那些宗亲,绝不会坐视不理,咱们只需静观其变。”
“暗中联络各方势力,再给那小丫头找点麻烦,让她顾此失彼,新盐法?自然推行不下去。”
“总商英明!”盐商们如蒙大赦,脸上立刻堆起谄媚的笑。
“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朱徵妲有万历帝撑腰,还有叶向高、徐光启辅佐。”
汪汝修话锋陡然一转,语气沉了下来:“她手里还握着格物院印信,能量不小。”
“传我命令,盐丁卫,密切监视天津卫动向。”
他沉思片刻,眼底闪过算计:“尤其是格物学堂,还有官办盐场,一旦有新工艺、新政策,立刻禀报!”
汪汝修来回走动:“另外,通知各地分号,暂停售卖粗盐,全部囤积!”
“制造盐荒假象,让百姓怨声载道,给朝廷施压!”
一个盐商躬身领命“是!属下这就去办!”脚步匆匆离去。
“你去应天府,找李三才,就说我汪某感念旧情,奉上白银十万两。”
汪汝修又看向另一人:“只求他找人弹劾叶向高,弹劾朱徵妲。”
“罪名?推行新盐法,扰乱市场,民不聊生。”
他顿了顿,补充道:“再提醒下周虎:“管好他的人,别去惹不该惹的。”
“属下明白!”那盐商连忙应下。
“朱徵妲……好一个三岁帝姬。”汪汝修指尖碾碎一枚沉香木珠,声音低得仅容彼此听闻:
“你断的不是财路,是千百人的命路。既然要玩,老夫就用这江南漕运的尸骨,陪你下完这盘棋。”
他不知道,这些小动作,早已被张清芯派去的“雀儿”摸得一清二楚。
天津卫行宫。
朱徵妲正看着密报,小小的脸上毫无波澜。
张清芷站在一旁,声音沉凝:“郡主,汪汝修动手了。”
“盐丁卫在监视咱们,他还想囤积粗盐,制造盐荒。”
“另外,已派人去应天府联络李三才,要找人弹劾叶首辅,还有您。”
“意料之中。” 朱徵妲抬眼,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锐利:
“汪汝修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他不会轻易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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