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的震动平息了,龟裂的石柱停止了恶化,结晶的光芒也稳定下来。毁灭的危机,暂时过去了。
然而,奈亚的意志并未能重新凝聚成之前那片统一的黑暗。
在璃璟的面前,那沸腾的黑暗洪流最终沉淀、收缩,化作了一个……仅有人类孩童大小、蜷缩着的、由不断流动的暗影与星点构成的模糊形体。它不再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反而流露出一种极度虚弱、不安,甚至……懵懂的气息。
那形体微微动了动,缓缓地……“抬起”了应该是头部的部分。两簇微弱了许多、却异常纯净的幽蓝光点,如同初生婴儿首次睁开的眼眸,带着全然的茫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怯生生地……“望”向了脸色苍白、气息萎靡的璃璟。
一道微弱得仿佛风中残烛、却不再有任何冰冷与混沌,只剩下纯粹困惑与询问的意念,轻轻触碰了她的意识:
“……光……?”
璃璟看着眼前这个仿佛“退化”了无数倍、只剩下最基础意识的核心,感受着祂那全然不设防的、甚至带着雏鸟情结般的注视,心中百感交集。
她成功阻止了彻底的崩坏,但奈亚……似乎也因此失去了绝大部分的力量与古老的记忆,回归到了一种近乎初生的、极其不稳定的状态。
这不是结束。
这或许是一场更加不可预测的、关于“重塑”与“引导”的漫长旅程的开始。
她该如何面对这个因她而“新生”的古神?上方被禁锢的海域和村民又将如何处置?而她自己,这缕闯入深渊的“光”,是会成为这初生神明的引导者,还是……最终被这混沌本质在恢复过程中再次吞噬?
一切的答案,都隐藏在那双纯净而茫然的幽蓝眼眸深处。
深海之下,旧神已“死”,而新神……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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