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洪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悲悯之色,长长叹息一声:“我行医数十载,见过奇难杂症无数。小哥你面色看似康健,实则印堂之下隐有青气缭绕,双目神光虽足,深处却藏一丝难以言喻的倦怠与枯槁。”
“此乃‘元阳亏蚀,邪寒侵髓’之象!乃早年遭受过极严重的内伤或阴寒侵袭,伤了根本,留下的隐患!”
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若不及早根除,不出十年……恐有性命之忧啊!”
“十年……”墨尘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虽然早有预感,但被如此直白地点破寿数,那股冰冷的绝望感瞬间攫住了心脏。
他猛地想起恩师当年救下他时,也曾面色凝重地探查过他的身体,最终却只是摇头叹息,只留下一句“好生将养”,便飘然而去。
原来……竟是如此!
看着墨尘眼中难以掩饰的震动和一丝绝望,葛洪知道,火候到了。
他话锋一转,眼中流露出一种孤注一掷的决心:“小哥莫慌!老朽这条命是你救的,此等大恩,无以为报!说来惭愧,老朽祖上,并非寻常走方郎中,而是世代相传的隐世医道传人!”
“家传之中,有一不传之秘法,辅以特殊药物淬炼体魄,专克此等伤及本源的阴寒隐疾!或许……能助小哥渡过此劫!”
“当真?!”墨尘黯淡的眼神骤然亮起,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这隐疾折磨他太久,几乎成了心魔!
此刻听闻有救,哪还顾得上其他?
老者能一眼看穿他的隐疾,其医术见识已远超他平生所见。
老者见状心中冷笑。
这翻说法再加上这“祖传秘法”的名头,在眼前这个对修仙界一无所知的凡人心中,已然是天衣无缝的说辞!
怀疑?早已被求生的渴望冲得七零八落。
“绝无虚言!”葛洪斩钉截铁,枯瘦的手掌紧紧抓住被角,仿佛在压榨自己最后的气力,“只是……此法需内外兼修,耗时费力,更需不少珍稀药材熬炼药浴。老朽如今身无长物,又重伤在身,恐力有未逮……”
“老先生!”墨尘霍然起身,对着葛洪深深一揖,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恳切。
“只要能祛此顽疾,墨尘愿倾尽所有!药材之事,我来想办法!劈柴挑水,上山采药,我自有一把力气!只求老先生不吝赐法,救我性命!”
这一刻,什么警惕,什么不适感,在根治隐疾的巨大诱惑面前,都变得微不足道。
葛洪看着他弯下的脊背,浑浊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幽光,快得无人察觉。
他脸上挤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艰难地点点头:“好…好…小哥有此决心,老朽拼着这把老骨头,也定要助你!待我稍作调息,便传你导引内息、淬炼体魄的法门!”
……
日子在药草的苦涩与身体的蜕变中悄然滑过。
葛洪所谓的“秘法”,实则是一套最为基础的引气入体法诀。
他教墨尘盘膝静坐,五心向天,意念沉于丹田,感受虚无缥缈的“气机”,再以特定的呼吸吐纳之法,引导那微弱的“气”在几条最粗浅的经脉中缓缓游走。
“此乃温养脏腑、祛除寒毒的根本之法!你体内阴寒盘踞,需以此阳和之气缓缓冲刷,不可急躁!”
葛洪盘坐在墨尘对面,声音低沉而严肃,将练气功法伪装成纯粹的疗伤导引术。
墨尘对此深信不疑。
他本就是习武之人,对气息导引并不陌生,只是这法门比他练过的任何内功心法都要精妙玄奥得多。
初时,他只能感受到丹田深处一丝若有若无的温热,但随着日复一日的静坐导引,那温热感渐渐变得清晰、凝聚,如同一条细小的暖流,按照葛洪指引的路线,艰难地冲刷着淤塞的经脉。
每一次运行,都伴随着细微的刺痛,但痛过之后,那如影随形的阴寒虚乏感,竟真的在一点点消退!
身体的疲累恢复得更快,力量也在悄然增长,甚至五感都变得比以往敏锐许多!
这神奇的“疗效”,让墨尘对葛洪的感激与信任与日俱增。
他更加卖力地劈柴挑水,换取微薄的铜钱,又或是按照葛洪画出的粗糙图样,深入人迹罕至的山林峭壁,寻找那些形状奇特、气味古怪的草药。
葛洪则时常以“药材难寻”、“需下山去大城镇碰碰运气”为由离开,短则十天半月,长则一两个月。
墨尘从不怀疑,只当老郎中在为他的“药浴”奔波劳碌。
葛洪每次带回来的药材,都被投入一口墨尘从破庙杂物堆里翻出来的大陶缸里。缸下架起柴火,熬煮成颜色诡异、气味刺鼻的药汤。
墨尘需赤身浸入其中,忍受那滚烫灼热、仿佛无数细针扎刺的痛苦。
葛洪则在一旁,看似关切地指点他如何运转那“导引术”,吸收药力。
墨尘咬牙忍耐,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次药浴之后,身体都仿佛被重新锻造过一遍,杂质被排出,筋骨血肉变得更加坚韧有力,丹田中那股暖流也壮大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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