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斜,将坊市的喧嚣镀上一层慵懒的金边。林未挎着那个不起眼的粗布包袱,穿梭在逐渐稀疏的人流中。包袱里,是那几条被赵掌柜斥为“次品”、此刻却绣上了致命图案的衣领。
她没有走向“雅集斋”,也没有回家,而是拐进了镇南一条更僻静、却隐约透着股不同寻常气息的街道。这里的铺面不多,招牌也大多古旧低调,甚至有些根本不挂招牌。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药材、金属和某种奇异的香料混合的气味。
她的目标,是巷尾一家门面狭小、只挂着一块刻着奇异兽首令牌的店铺——“奇珍阁”。这是她从前偶尔听巷子里走南闯北的老货郎提起的地方,据说只要东西够特别,不问来历,什么都收,什么都卖。
店堂昏暗,只有一个须发皆白、正在打盹的老掌柜。
林未走到柜台前,将包袱打开,没有说话。
老掌柜眼皮都没抬,鼻翼却微微抽动了一下,仿佛嗅到了什么特别的味道。他慢悠悠地睁开眼,浑浊的目光在那几条衣领上一扫,原本的慵懒瞬间消失,变得锐利如鹰。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拈起那条绣着染血毒针的衣领,指尖极其小心地拂过那凸起的、仿佛还带着煞气的针尖图案,又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那丝线上流转的、极其微弱的异样光泽。
“有点意思。”老掌柜的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杀气内蕴,针脚却工整得邪门。这丝线也古怪……哪来的?”
“自家绣的。”林未声音平淡。
老掌柜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追问来历,只是掂量着那衣领:“这东西,可不像是给寻常老爷们戴的。你想卖多少?”
“一条,十两。”林未报出一个远超普通衣领百倍的价格。
老掌柜嗤笑一声,却没放下:“十两?小丫头口气不小。这东西再好,也是见不得光的玩意儿,销路窄得很。”
“识货的,自然不惜价。”林未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若无人识,我带走便是。”
老掌柜眯着眼打量她片刻,又看了看其他几条绣着不同暗器的衣领,尤其是最后那条绣着诡异邪眼的,他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格外久。
“成。”他忽然一拍柜台,“十条,一百两。现银。往后有这种‘次品’,还往这儿送。”他特意加重了“次品”二字,显然意有所指。
林未心中了然,这老掌柜绝非普通人,恐怕早已看出这些东西背后的风波。但她要的就是这种“不问来历”的渠道。
她点头,接过老掌柜从柜台下摸出的一个沉甸甸的钱袋,看也没看便揣入怀中,转身离开。
怀揣着一百两巨款,走在渐起的暮色中,林未的心却并未轻松多少。这钱来得快,却也意味着她踏上了一条更险的路。
刚拐出巷口,迎面便撞上了一个摇着折扇、似笑非笑的身影。
竟是多日未见的赵掌柜。他像是恰好路过,又像是早已等候在此。
“哟,这不是林姑娘吗?”赵掌柜扇子一合,挡住去路,目光在她那空了的包袱和略显鼓囊的怀部扫过,皮笑肉不笑,“这是从哪儿发财回来啊?听说‘雅集斋’那边,姑娘的生意可是黄了啊。啧啧,真是可惜了那手好针线。”
他话语里的幸灾乐祸几乎不加掩饰。
林未停下脚步,抬眼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劳赵东家费心。饿不死。”
“那是自然。”赵掌柜嘿嘿一笑,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语气却带着毒蛇般的阴冷,“听说姑娘最近四处打听建材行市?怎么,真打算自个儿修那破祠堂?何必呢?何必把自己逼得这么紧?只要姑娘点个头,永昌绣庄的大门,永远为姑娘敞开。何必守着那点祖宗的虚名,跟自己过不去呢?”
威逼之后,又是利诱。软硬兼施。
林未看着他那张写满算计的脸,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
那笑意很淡,却冰冷刺骨,让赵掌柜没来由地心头一突。
“赵东家,”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宗祠,一定会修起来。林家绣坊,也一定会立起来。”
她顿了顿,目光如同淬了冰的针,直直刺向赵掌柜:
“至于永昌的大门……”
“还是留着给您自己……养老送终吧。”
说完,她不再看赵掌柜瞬间变得铁青扭曲的脸,径直从他身边走过,身影很快融入熙攘的人群。
赵掌柜僵在原地,捏着扇子的手气得发抖,盯着林未消失的方向,眼中射出怨毒至极的光芒。
“……好!好得很!给脸不要脸!我看你能硬气到几时!”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狠狠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林未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怀中的银钱沉甸甸的,方才怼回赵掌柜的短暂快意很快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紧迫感。
彻底撕破脸了。赵掌柜的报复,只会更加疯狂。
她必须更快地提升实力,更快地积累资本。
回到家中,奶奶正对着那堆“次品”发愁,见她回来,连忙迎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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