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呜咽,卷起破碎的瓦砾与尘埃,在空寂的街道上打着旋,发出 “沙沙” 的声响,像是在为方才那场惨烈的内斗低声哀悼。
方才还充斥着金铁交鸣与狂暴魔气的战场,此刻死寂得只剩下风声。
暗紫色的残月冷冷地悬于天幕,月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下,将三道孑然独立的身影投射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拉出长长的、扭曲的影子,如同这片土地上凝固的伤痕。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硫磺与血腥混合的焦灼气味,吸入肺腑,仍能感受到那股未散的暴戾之气。
李惊玄与灵月都还沉浸在方才那极具戏剧性的一幕所带来的错愕之中。
他们望着那些魔族强者如避蛇蝎般仓皇逃窜的背影,直到那数十道流光彻底消失在天际线,才缓缓收回目光,又不约而同地看向身旁那个神情冷漠、仿佛只是随手驱散了一群蝼蚁的夜姬,心中充满了巨大的困惑 —— 这个女子,到底凭什么能让一群杀红了眼的魔族如此恐惧?
终究是灵月先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她抱着怀中的 “阙冥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琴身,向前一步,对着夜姬微微躬身,姿态诚恳而恭敬,清澈的紫眸里满是不解与探寻。
“多谢…… 多谢阁下出手相助,化解了这场内斗。灵月有一事不明,还请阁下赐教。为何…… 为何你一句话,便能让他们停手散去?我以圣女之名反复相劝,他们却置若罔闻,甚至对我刀剑相向。”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没有丝毫嫉妒,只有纯粹的好奇与对自身能力的疑惑。
她无法理解,同样是阻止内斗,为何自己倾尽言语,换来的却是嘲讽与攻击,而眼前这个女子,仅凭一句话,便能让那些顽固的同族望风而逃,这其中的差距,到底在哪里?
夜姬缓缓转过那张颠倒众生的绝色容颜,湛蓝色的眼眸淡淡地瞥了灵月一眼,那眼神,如同高高在上的神只俯瞰着懵懂无知的凡人,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慢。
她红唇轻启,吐出的话语简洁明了,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轻蔑:
“那是因为你笨。”
灵月闻言一怔,清丽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愕然,随即又被困惑取代 —— 她从未被人如此直白地评价,尤其是在自己一直坚守的 “和平” 理念上,夜姬的话,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她长久以来的认知。
夜姬却毫不在意灵月的反应,她伸出一根纤纤玉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语气冰冷得如同冬日的寒冰。
“你以为‘圣女’这个名头是什么?是能号令众人的权柄?是能震慑四方的力量?不,在这些只信奉拳头与实力的蠢货眼里,它不过是一个供人瞻仰的牌位,毫无实际用处。你的劝阻,在他们听来,不过是妇人之仁的噪音,只会让他们更加烦躁。你试图用道理去说服一群被仇恨冲昏头脑的疯子,这便是你的愚蠢。”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方才那些人逃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讥讽弧度,仿佛在嘲笑那些魔族的懦弱。
“而我,给他们的不是虚无缥缈的道理,是实实在在的选择。一个死亡的选择 —— 站队。我只要加入其中的一方,另一方是必输无疑。对于那两个势均力敌、是生与死的选择,他们当然立刻停战逃走,回去请示首领,,至少没弄清我帮那一方意图时,他们不可能再战。懂了么?你用的是‘德’,试图用身份与理念感化他们;我用的是‘畏’,用绝对的实力与威慑逼迫他们屈服。在这片弱肉强食的土地上,‘畏’比‘德’管用一万倍。”
一番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灵月的心上。她从未从这个残酷的角度去思考过问题,夜姬那套冷酷、高效、直指人心的丛林法则,彻底颠覆了她身为圣女所接受的 “以仁待人” 的教育。
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竟找不到任何理由 —— 夜姬的话虽然刺耳,却句句在理,方才魔族逃窜的场景,便是最好的证明。
夜姬似乎也懒得再与灵月多费唇舌,她收回目光,姿态亲昵地挽住李惊玄的手臂,整个柔软的身躯都微微贴了上去,发丝不经意间扫过李惊玄的手腕,仿佛在宣告着某种不容置疑的主权。
“之前你帮过我俩人的情,今天我算是还清了。” 她对着灵月冷淡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种划清界限的疏离,“我们走,这里的事,与我们无关了。”
说着,便要拉着李惊玄转身离开这片狼藉的是非之地,仿佛多待一秒,都会让她感到不适。
李惊玄却轻轻按住了夜姬的手,没有移动分毫。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夜姬挽着他的手臂在微微用力,那力道里带着催促,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 —— 显然,夜姬不想再与灵月有任何牵扯,更不想让他与灵月有过多接触。
他心中暗自叹息,知道这醋坛子又开始发作了,只是没想到,夜姬的反应会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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