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宗,悬木峰顶,议事大殿。
晨光穿透云海,洒在巍峨殿宇的琉璃瓦上,却驱不散殿内凝重的气氛。七位身着各色长老袍服、气息渊深如海的身影分坐两侧,正中主位上,是青木宗当代宗主——青玄真人。此刻,这位素来神色平和、修为已至元婴中期的宗主,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霾。
“陨圣山秘境,甲子之期将至。” 青玄真人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金石之音,“按例,我宗可得十个名额。然此次秘境开启,恰逢多事之秋。枯寂古墟魔踪再现,巡逻弟子遇袭,更有内鬼勾结天鬼门,欲行不轨。严师弟,你且将详情道来。”
坐在下首第三位的严律长老起身,面色冷峻如铁。他目光扫过在场诸位长老,将云梦瑶、慕清弦遇袭,追查内鬼吴岩,古传送阵伏击,以及鬼影临逃前嘶吼出的“魔女觉醒、圣山降临”之语,简明扼要地陈述了一遍。末了,他沉声道:“……种种迹象表明,天鬼门此番所图非小。‘圣山’所指,极可能便是陨圣山。秘境之内,恐有变数。我宗若按往常惯例,只派寻常弟子入内寻缘,恐堕入彀中,为人所乘。”
话音落下,大殿内一片寂静。丹堂首座药尘子(药辰祖父)面色不豫,器堂首座铁心老人抚须沉吟,阵堂首座璇玑子目露精光,剑堂首座韩天锋(赠慕清弦《青木养剑诀》残篇者)抱剑不语,各有所思。
“魔女觉醒?主上降临?” 一位面容清癯、气息飘渺,仿佛与周围木灵之气融为一体的老者缓缓开口,他是灵植堂首座木灵子,“天鬼门盘踞北邙幽州,与我宗相隔数百万里,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此番频频异动,甚至将手伸入我宗腹地,所谋定然极大。严师弟所言不无道理,陨圣山秘境乃上古仙魔战场碎片,内中煞气滔天,禁制重重,却也埋藏着无数秘宝与上古遗泽。若天鬼门真在谋划什么,此地必是关键。”
“木师兄所言极是。” 璇玑子接口,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勾勒着玄奥的阵纹,“秘境入口由我北域七大宗门共同执掌密钥,每甲子合力开启。天鬼门虽非北域宗门,但其势力触角无孔不入,难保没有暗中扶持的傀儡宗门或收买的内应。此次秘境,他们必定会派人进入。我等若不尽遣精锐,恐被其抢占先机,甚至……在秘境中设伏,屠戮我宗弟子,断我传承薪火!”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皆凛。秘境之中,虽有约定不得元婴以上修士进入(因空间脆弱),但金丹、筑基弟子间的厮杀,各凭本事,生死自负。若天鬼门精锐潜入,针对青木宗弟子,后果不堪设想。
“精锐当遣,然名额有限,仅只十人。” 铁心老人声如洪钟,“当如何择选?若按往例,由各堂推举,难免有失公允,或使真正战力卓绝、心性坚韧者遗珠。”
韩天锋忽然睁开半阖的双目,眸中似有剑光一闪:“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既需精锐,便当以实战论英雄。不若开启‘幻煞古战场’,设下三重考验,所有内门外门弟子,皆可报名。不论出身,不问来历,只论实力、心性、应变。积分最高十人,得入秘境。生死各安天命,伤残自负。如此,方可遴选出真正能担重任、于绝境中觅得生机之人。”
“幻煞古战场?” 药尘子眉头一皱,“那处遗迹煞气冲天,心魔丛生,虽经宗门前辈改造,凶险仍存。寻常弟子入内,恐有性命之虞。韩师弟此法,是否太过酷烈?”
“酷烈?” 韩天锋冷笑,“药师兄,魔劫将至,岂是儿戏?温室花朵,如何经得起血雨腥风?秘境之险,远胜古战场十倍。若连宗门掌控下的试炼都通不过,入秘境亦是送死。不如早早淘汰,以免枉送性命,更泄露宗门机密。”
青玄真人抬手,止住二人争论,目光扫过众人:“韩师弟所言,甚合吾意。魔影已现,不容我等再有妇人之仁。便如此定下:即日颁布宗门令,开启‘圣山资格战’。所有弟子,皆可报名。考验之地,便设在‘幻煞古战场’。规则三条:一、心魔幻境,勘破虚妄;二、煞气侵袭,坚守本心;三、混战夺旗,决胜古场。取积分前十者,获秘境资格。此战,不禁生死,但凭手段。诸位可有异议?”
宗主定调,众长老虽心思各异,却无人再出言反对。严律长老补充道:“宗主,那两名客卿,云梦瑶、慕清弦,当如何处置?他二人牵扯甚深,或知内情,且那慕清弦身中诡异魔气,恐与天鬼门所图有关。”
青玄真人略一沉吟:“既为客卿,亦有资格参战。若能通过考验,便算他二人本事。至于其所知所携,严师弟,你暗中留意便是。若真是可造之材,宗门亦不会亏待。若心怀叵测……” 他眼中寒光一闪,“幻煞古战场,便是其埋骨之地。”
“遵命。” 严律垂首。
云梦瑶心想: “幻煞古战场?听着就不是善地。但这是唯一的机会!冰块脸的伤,拖不起了。雪魄莲,必须拿到!天鬼门的阴谋,也必须查清!再险,也得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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