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
6个主播，1个主持，1个场控，1个运营。
9个人，神色或惶惶，或困顿，或迷茫，或烦躁，或冷漠。
气氛有些压抑。
张亦凝坐在最上首的位置，灯光打在她的腕表上，折射出一丝冷光。
等确认所有人都落座，这才开口：“首先很抱歉这么晚还要叫大家来开会。我知道今天大家都很累了，但今天这个会必须要开。”
她的声音冷谈，语调没有什么起伏，但莫名让人觉得敬畏。
“柱子，我记得我上次就已经和你说过，没有第二次，我可以接受你能力不足，需要时间成长，但我不能接受你阳奉阴违。我会和hr说你不适合006。”
不顾柱子的讨饶，继续开口：“还有，哥姐消费自由，这句话，我希望不仅是你们用来堵别人嘴的工具，也是堵你们自己的。”
虽然没有明说是谁，但是大家都明白。
“006不允许内写大哥，但是也不允许有人编些子虚乌有的罪名用来攻讦队友。”
“有些规则新人不懂，老人我想应该都是知道的。”
如果A怀疑队友B挖自己的大哥大姐，A可以拿自己的业绩为筹码，强制查看B和大哥的聊天记录。
如果A上个月业绩的一半，大于B的，那就拿出一半；如果还不够，那就自己凑够真金白银，凑出B上月业绩的一半。
如果确实是B在大哥大姐变心前，主动挖，那A作为筹码的一半业绩不用交出，反而B需要交出上月一半的业绩给A。
如果B没有挖大哥，那A那一半的业绩归B。
如果没有证据，鼓动粉丝进行造谣抹黑，扣除A上个月一半业绩给B。
莓莓脸色有一瞬间变得狰狞难看，但她又很快回过神来。
公司规定，主播的每个粉丝群内，必须有主持在，主要起监管作用，防止主播说一些不利于公司形象、不利于团队和谐的话。
她当然也没傻到这个程度，在粉丝群说一些不该说的。
她只是在和她的哥哥姐姐、管理们聊天时适当地表现出低落，再不经意地透露一些什么。
反正她什么也没说，就算有什么，那也是她们自己脑补的。
张亦凝看向老牛：“莓心莓肺和凡不凡在006确实消费不少，我们也尊重消费者。”
接着话锋一转：“但是这不是他们对其他成员恶语相向，恶意赶大哥的理由。”
“首先，他们的消费对象是莓莓，不是玥玥，玥玥没有这个义务牺牲自己去替她维护大哥大姐。”
“其次，假使只要在006消费了，就可以对其他成员及其大哥摆皇帝架子，那还有哪个主播敢来006敢来星月？”
“最后，你作为006的主持，也是2年的老主持了，在场控没脑子的情况下，我希望你能掌控大局。”
“你是觉得自己打马虎眼很聪明是吗？你是只拿了莓莓的分成，没拿玥玥的吗？我希望再有这样的情况，至少应该先禁言。”
老牛坐在主位的最下首，下巴抵着胸口，手从桌面转移到了腿上。
佝偻着背，缩着脖子，每一句训斥落下，他的背就再弯一寸，头再低一分。
等张亦凝训完，他的脑袋已经快能碰着桌面了。
她接着点名。
“莓莓，我知道你近段时间，业绩确实很不错，在006确实能称得上一句一姐。”
“不过你知道你的粉丝在红薯开帖子，说公司亏待你，说玥玥是皇族，公司拿回流号故意和你对打，给她引流吗?”
“你不用急着反驳，我知道公司法务部不会用在这点事上，尤其涉及的另一个对象还是自家有票的主播。”
“不过我这么些年也不是白干的，至少请个律师的钱还是有的。”
“其中一个发帖人主页的帖子大多是你的安利帖，剩下的就是各个哥姐16级仪式录屏，还有送礼录屏，那里面也包括了她的。”
“另一个发帖人就聪明多了，主页没有半点证据，还是私密账号，不过我相信警方是能找到她的。”
莓莓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张亦凝继续道：“我知道你和黑桃关系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想去002我也不会拦着你。”
接着转向其他人，意有所指道：“我希望大家知道，我们006是所有人一步一步从几十人跳到现在的几千人的，而不是靠某一个人。”
“我送给大家一句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毕竟‘风水轮流转’，就像莓莓你，当初也没想到能有今天吧。”
“星月多得是一时风光无限，此后籍籍无名的主播。”
“这个会就到这儿了，大家回去早点睡觉吧，明天集体休息一天。”
所有人都陆陆续续散去，各回各家。
张亦凝不放心张姝玥，硬是护送了一路，最后还跟着进了宿舍。
张姝玥脑子还有点懵懵的，这感觉就像是玩游戏被传送错了地图，本该去新手村的她被送到了高级副本。
张亦凝叹了口气，这么傻，但谁让是自家妹妹呢。
她大她8岁，小时候，爸妈外出打工，都是她带着的，说是妹妹，其实也相当于半个女儿了。
张亦凝掰开了揉碎了讲给她听，末了，补充道：“还有，别觉得你哥就是什么好人。”
“他不过就是觉得莓莓家哥姐更多，而你只是个新人，能不能起来还不一定，所以才在你们两个之间选择了她。”
“你看如果今天是你家大哥在公屏叫嚣挑衅她家哥姐，还带节奏，他不用人提醒，直接就能禁言了。”
张姝玥摸摸头，好像要长脑子了。
“所以啊，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别被他们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在你和利益之间，他们选择的永远只会是利益。”
“如果今天我不是运营，不是他领导，他就能是另一副态度。”
“网络上的那些男人都靠不住，就是图你漂亮。咱们该挣挣，但是可千万别信那些花言巧语，钱在哪爱在哪，到手的钱才是最实在的。”
接着又讲了某某主播，和大哥奔现，离职，结婚生子，结果为他生儿育女当保姆，大哥又重新在网上找了新爱播，两人过得一地鸡毛。
张姝玥挠挠脑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从讨伐姐夫，到了不能相信网络上的男人。
不过姐姐说的肯定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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