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法相归于己身,三百丈的巍峨虚影化作无穷混沌符文,烙印进叶尘的每一寸血肉、每一缕神魂。化龙池“溯源”层那狂暴的能量潮汐,此刻已彻底平息,甚至显得有些“温顺”,如同被驯服的猛兽,仍缓缓流淌,滋养着池中那道盘坐的身影。
叶尘缓缓睁开双眼。
眸中不再有惊人的异象喷薄,反而呈现出一种深邃的混沌原色,平静如古井,却又仿佛蕴含着宇宙生灭的至理。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便有一种巍然如山、渊深似海的气度自然流露,与这片祖地空间隐隐共鸣。
第六转,法相境,成。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身的蜕变。肉身强度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无需灵力加持,单凭肌体,便足以硬撼寻常的王级灵宝。气血奔腾如长江大河,生命力旺盛如远古神木,断肢重生对此刻的他而言,已非难事。丹田之中,原本的混沌气海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尊与他一模一样、端坐于混沌莲台之上的微小“神魔元婴”,这便是法相的核心,力量的源泉。
而最大的变化,在于对“法”与“力”的掌控。第六转,法相境,核心便是“言出法随”。虽然以他初入此境的修为,还远远达不到真正意义上言出即法则的地步,但在自身法相笼罩的一定范围内,他已经能够初步影响、乃至小范围地制定规则。例如,在他的法相领域中,他可以暂时剥夺对手对某种天地灵气的感应,或是轻微扭曲空间,迟滞敌人的行动。这是质的飞跃,是从单纯的力量运用,迈向掌握规则的开始。
他心念微动,伸出右手食指,在面前的池水中轻轻一点。
“凝。”
没有动用丝毫灵力,仅仅是一个意念,配合体内“神魔元婴”的微微律动。
指尖前方的池水,瞬间凝固,化作一块晶莹剔透、内部有混沌气流与龙影游动的“琥珀”,甚至连其中蕴含的能量波动都被瞬间冻结、定格。
言出法随,初显威能。
叶尘撤去意念,那块“琥珀”重新化为池水,能量依旧充盈。他对自身新获得的力量有了初步的掌控。
就在这时,他神色忽然一凝。
意识沉入神魂深处,法相核心。在那里,除了代表他自身意志的混沌神光外,还多了一点极其细微、几乎与自身神魂气息融为一体、却散发着截然不同冰冷死寂意味的——灰黑色印记。
这印记微小如芥子,隐藏在法相核心最深处,若非他刚刚突破,神魂与法相正处于最澄澈通透的感知状态,几乎难以察觉。它没有任何攻击性,也没有试图侵蚀或控制,只是静静地存在着,如同一个精准的坐标信标,又像是一把无形的……钥匙。
“这就是那道灰黑光线留下的东西……”叶尘眼神冰寒。他尝试以混沌意志去冲击、消磨这枚印记。印记微微震颤,散发出更加冰冷的寂灭气息,异常顽强,且与他的法相核心结合得极为紧密,强行抹除,很可能会损伤刚刚凝聚的法相根基。
“好阴毒的手段!”叶尘心中一沉。这印记本身无害,但其存在本身,以及它所代表的“坐标”和“钥匙”属性,无疑是净天盟“计划二”的关键。他们费尽心机,在自己突破的最关键时刻种下此物,绝不仅仅是为了标记那么简单。
“它在‘引导’……或者说,在‘共鸣’什么?”叶尘仔细感应。随着他对印记的观察,隐隐能感觉到,在极其遥远、仿佛不在同一维度的虚空深处,有什么东西,正与这枚印记产生着微弱的呼应。那感觉,与他在归墟海眼最后感知到的、化龙池底裂缝连通的黑暗虚无空间,如出一辙,但更加清晰,更加……渴望。
“源界归墟……”叶尘想起了叶刑那无声狞笑中透露出的词眼。看来,这就是净天盟为他准备的“下一个舞台”。
他没有立刻试图暴力清除印记,而是调动混沌之力,在印记周围布下层层精妙的封印与隔绝,将其暂时封锁,避免它持续对外发送信号或产生其他未知影响。目前以他初入第六转的修为,还无法彻底根除这种深入法相核心的异物,只能暂且封印,从长计议。
做完这一切,叶尘长身而起。
他并未直接离开化龙池。池中,尤其是“溯源”层,还残留着大量精纯的混沌本源与祖龙源气,虽然最狂暴的部分已被他吸收突破,但剩下的对于巩固修为、夯实根基仍有极大好处。他重新盘坐,运转《九转神魔诀》,如同巨鲸吸水,开始有条不紊地吞噬、炼化池中剩余的能量,稳固刚刚突破的第六转初期境界。
这一次的吸收,速度更快,效率更高。新生的神魔法相如同一个无底洞,贪婪却有序地汲取着养分。他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发浑厚、凝实。
时间在修炼中悄然流逝。
化龙池外。
叶玄坤、龙婆、叶璇玑、叶烈、叶星衍五人,依旧守在入口处。自叶尘法相凝成、池底裂缝出现寂灭之力后,他们的脸色就从未轻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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