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里一时之间乱成一团，林乔玥无辜的站在一旁，瞧着程明的眼底带着森然冷意。
顾长礼人已经到了里面，目光扫视过众人时，那些幸灾乐祸或者尖叫着的人顿时都安静下来。
程明捂着脑袋，鲜红的血沿着太阳穴的地方往下，看上去脑袋是破了个窟窿，钻心的疼让他几乎丧失理智。
“林乔玥你……”
“够了！”
顾长礼站在林乔玥跟前，吹胡子瞪眼的盯着程明，心里头已经藏了不少怒火。
陡然见着院长，程明吓了一跳，但很快，他就转变了脸色，一脸苦哈哈的瞧着顾长礼，“顾院长，你可是看到了，我这脑袋上这么大的窟窿，可都是她的杰作。”
顾长礼脸色愈发黑了几分。
程明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有些得意的看了眼林乔玥，忙继续道，“这孩子不做人事啊，我这堂堂先生已经是让着她了，谁知道她竟然如此冥顽不灵，甚至还出手伤人。”
“顾院长，这先生，我看我是没办法当了。您还是换个人吧。”
程明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又眼巴巴的看着顾长礼，心里头已经盘算着顾长礼挽留的时候，他要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才肯留下。
这一下也不亏，不管怎么样，他是一定要挣回面子的。
“既然程明先生执意如此，老夫也只好成全，来人，给程明先生结清这几日的费用，送他回去。”
“是，顾爹爹。”
顾苓很乐意领这个差事，如果程明没说这话，顾长礼还要找个借口打发他走，不一定能成功。
如今他既然主动提了，顾长礼自然很乐意成全。
这傻子以为他家人都好忽悠呢。
先不说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就说这几日林乔玥没收到任何警告或者处分，他就该猜到院长是更倾向于相信林乔玥的。
这程明还非要惹事，自己动手打人却恶人先告状，当真是好笑得很。
“不是，顾院长……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程明慌了，忙开口道。
顾长礼笑得十分温和，“方才先生的话已经说得很不客气了，老夫也不好意思再挽留，当时也是临时请先生来顶替一下，看来先生确实是不适合在秋怡书院，多有得罪的地方，还望先生恕罪。”
顾长礼这话说得十分客气，但也撇开了程明与自己之间的关系。
他挑明了程明不是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先生，只是临时人，能随时赶走的那种，这下众人看他的眼神也就愈发不一样了。
程明只觉得顾长礼这话是把自己放在火架上烤，难受的很。
他如果就此罢休也就算了，偏偏也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
只见程明甩了甩袖子，没好气道，“顾院长为何说这样的话？当初也是您亲自上门去请，我才乐意帮这个忙，今日这是过河拆桥么？”
“我向来敬重顾院长是个不畏强权的，怎么今日也是怕了月华郡主么？她扰乱课堂，目无尊长，出手伤人，难不成，还要将罪责放在我这个先生身上？你们秋怡书院是名门大户，这样做未免也太伤人了。”
程明这话说得大义凛然，仿佛自己真是那个受了委屈的人似的。
他这混淆视听的能耐真不是一般强大，林乔玥也被他的厚脸皮给惊到了。
顾苓冷着脸，淡淡道，“我们顾院长早就来了，方才发生的事情他全部看在眼里，而且书院确实给了学子们可以不上某些课的权力，先生何必要弄得大家都难堪。还是请吧！”
顾苓长期跟随在顾长礼身边，此时说话也一板一眼的，颇有几分气势。
她是很见不得这样的人，万一处理不好，还败坏了书院的名声。
自家父亲向来公正，又心怀天下，哪里是他这种人能够随便攀咬的！
“你个黄毛丫头，我好歹也是个先生，你算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在这里口出狂言！”
“她是我女儿！”
顾长礼是真真的生气了，就是林乔玥都感受到一阵寒意。
其实方才顾苓就已经称呼顾长礼为顾爹爹了，在场的人大约已经有了猜测，只是程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注意到罢了。
听闻顾院长有个养女，是顾昭辰的妹妹，但极少有人见过她。
只因这顾苓也是个性子古怪的，她对成婚没想法，只醉心于自己喜欢的事情，经常不归家满世界的跑。
但任谁都没想到，其实她已经回来好一阵子了。
瘟疫发生时，顾昭辰就给她写了信，顾苓回了家后决定在家帮着顾长礼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次所有学子和先生的后勤工作都是她在管理。
如今，程明以为她只是个大丫鬟，张口就是贬低，没想到彻底招惹了顾长礼的逆鳞。
顾长礼没有儿女，一心将顾昭辰当亲儿子，把顾苓当亲女儿，如今听得程明这样说话，瞬间也顾不得体面，只冷声道，“秋怡书院容不得先生这样的人，还请离开吧！”
“你……你……你竟然这样对我！？”
顾长礼冷哼了声，“若要得到别人的尊重，首先要是个值得尊敬的人，你枉为人师，还巧言令色，欺负后辈，我秋怡书院请不起你这样的人。”
顾长礼极少发火，或者说，他几乎不会在孩子们面前表露出任何不好的情绪，但今日，他是实实在在被程明给气着了。
他更生气的是自己听了别人的话就请了这么个东西回来，还好发现的早，不然，耽误了书院的名声不说，还耽误了这些孩子。
教书育人，老师都不能以身作则，都是个混账的东西，学生岂不是更加乱套了。
程明被顾长礼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觉得额头的伤更疼了。
他是真不想走！
怎么走？
大话已经说出去了，大家都知道他已经被秋怡书院请去当先生了，他若是现在回去，不出两天，他怕是脸都要完全丢光。
不行！
他必须要想法子留下来。
程明脑子飞快转动，看了眼顾长礼，发现根本就没有求饶的余地，又看了眼林乔玥，或许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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