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知道啊。”
白桀好像不太理解他说这句话想表达的意思。
“一旦系统进入休眠，我也将屏蔽所有通信功能，也就是说您在接下来的考试中无法与我取得联系，也没办法获得角色信息。”
“你说的是这个我还以为呢，半个小时而已，我坐一会儿就过去了，怕什么。”
根据考场规则和历次数据统计在监考员存在的情况下，监考助理离开半个小时并不会引起高警报事件。
若是这次是李老师他们在，莫伊绝对毫不犹豫采取应急措施，但……
“好了，别犹豫了，大不了你把时间调回去一点，让我在半个小时内绝对不可能碰上卖报小童他们不就得了。”
白桀知道对方的顾虑在哪里，所以也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和放弃意图的姿态。
“……好吧。”
莫伊默然许久后终于松口。
“滴滴——”
“滴滴——”
“考场设定重置开始——”
“滴滴——”
“滴滴——”
三分钟后——
白桀看着周围一片黑秋秋的街道，忍不住哭笑一声。
这个机器监考助理还真是够忌惮她的，居然直接把时间延伸到回到了前一天凌晨。
这货是打量着深更半夜，她根本没机会接触其他考生吧，啧啧啧——
沉谧夜色，微风轻动。
上海滩的夜晚总是很美的，即使是身处这样一个风雨飘摇，乱世动荡的时代，也掩盖不了她的繁华如梦，金粉瑰丽。
“滴滴——”
“滴滴——”
“莫伊，你终于回来了？”
白桀听到熟悉的声音，笑着把目光从远处的万家灯火影照的湖景收了回来。
“你不是说半个小时吗？怎么感觉都快一个小时了？”
“滴滴——”
“滴滴——”
“抱歉，调整时长由系统实际修改情况而定。”
“没事啦，我就随便问问，你不用紧张。”
白桀的声音淡淡的，就像是盛夏的夜风，带着冲刷热气般的清凉气息，缓缓飘荡在漆黑的月色下。
“您在这一个小时内一直坐在这里吗？”
“不然呢？”白桀倒头懒懒的靠在湖边的长椅上“你看就这样，我躺了一个小时多快躺都快睡着了呢。”
“您可以回家休息。”
“家？你指的是栀子的房子？”
莫伊不懂白桀突然低沉又落寞的语气从何而来。
“您现在借用她的身份，自然可以使用她在这世界的基本权限。”
听到这个出乎意料有非常合理的回答，白桀低头笑了。
朦胧的月色散落在半边侧脸之上，就像带上了一层白色的面罩，看不清底下的情绪变化，只觉得冷漠而冰凉。
“莫伊，你在这里呆了多久了？我是指仙绿高中。”
“三十年。”
“才三十年？我以为你们系统可能都会存活很久很久。”
“是很久，我的前任存活了近2千年。”
“嗯。”白桀点头“那你按照人类的年龄界定来算，应该还是一个小宝宝吧？”
小宝宝莫伊“……”
“我开玩笑的，在这种地方，时间根本算不上什么。”
莫伊无法作答“……主任，我们还是先结束考试吧。”
“急什么。”白桀困倦的眨了眨眼，抬头指向湖岸渐渐熄灭，沉寂下来的灯火。
“雀斑不是冒进的人，在明知道这里有夜禁的情况下，她不敢晚上动手。”
莫伊：所以……我们就干脆在这里吹冷风嘛？
“你是在偷偷吐槽我吗？莫伊。”
“没有。”
“没有就好。”
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虽说你总是冷冷的，不让我做这个，不让我做这个，很少有好脸色。
但，至少……至少还有个声音可以陪在身边，你说对吗？”
莫伊“……”又是一个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的问题。
“唉，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突然有些感触，你，应该不知道我的过去吧？”
白桀微微晃动着双脚，淡淡的声音被夜黑的月色浸透着，很是飘忽，又很是沉重。
“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是校长的朋友或者是亲戚，才会一来就是教导主任？”
没期望莫伊会和她闲聊，所以面对着一片沉默，白桀只淡淡一笑就自顾自地继续低诉起来。
“可天地良心，我来到仙绿高中真只是一个巧合。
之前的我才刚刚参加完无尽星域预备公民选拔赛，九死一生获得了一个名额。
但就在我以为，最后的日子能够平淡的继续下去的时候，却不知不觉间得罪了一个似乎很厉害的人。”
说到这一段，白桀神色戚戚，有些不忍回顾地用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
“他们把我发配去了离副星十万八千里的一个犄角旮旯里，每天背朝土地做着无数的苦工才能够存活下去。
莫伊，你懂吗，你知道吗，这一路走来，我有多痛苦又有多艰难。
我的家人彻底和我分隔两个世界，我的朋友背叛的背叛，离开的离开，这一生恐怕也是在无相聚之日。
这无边无际无尽的星域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而且可能永远只有我一个人。
这漫天的繁星，这无尽的万家灯火，这繁华如梦的世界，都只是假象，所有的一切，在转眼间都会烟消云散。”
白桀低下头，身后是难掩的落寞与孤寂。
“……”
莫伊沉默着，有些难过，也想要安慰如此难过的她，但系统并不懂人类的感情，他，有些无措。。
“莫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真的不需要安慰，毕竟，毕竟你和我是一样的。”
“一样？”莫伊顿了顿“不，我们不一样，我是系统，而你是人类。”
“一个会说话会思考的系统和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人类，他们——是一样的！”
系统和人类是一样的……吗？
莫伊“可你有感情，你会伤感，会落寞，会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感到恐惧。”
“是。”
白桀坦然承认。
“所以我还不够强大。
所以我感谢校长，感谢他能给我这么一个环境，让我能够有机会成长起来。”
“感谢？”
作为一个顶级的人工智能系统，莫伊敏锐地察觉到了白桀话里不同寻常的含义。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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