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冯天冬的介绍，吕纯明没想到，购买印刷设备，会有如此难度。
把设备运送到根据地更是困难重重，虽然曹存岳采取的方式很巧妙，确实令人称奇，可是这付出的代价，又太……
“野鹅同志，印染设备也很贵吧？”吕纯明问道。
冯天冬明白吕纯明的所思所想，笑着说道：“应该不便宜，价钱大概和印刷机差不多吧，不过，老吕，你别担心，这次的货款是曹存岳从日本银行贷出来的。”
接着，冯天冬把曹存岳为什么要购买印染设备，以及通过什么关系，为什么从日本银行贷款的想法，叙述了一遍。
然后说道：“老吕，购买印刷机的钱，我会想办法筹措，慢慢还给曹存岳的，这个问题，不需要军区费心。”
“你去筹钱？你去那里筹钱，不会又去冒险吧？”吕纯明一瞪眼说道。
冯天冬急忙摆手，小心地看了一眼吕纯明。急急地说道：“不会！不会！我想别的办法，这次我要把刁一贵从我这里赚的钱都拿回来。”
见到冯天冬的那副样子，吕纯明暗暗笑了笑。
吕纯明看了一眼冯天冬，见他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由说道：“曹存岳为我们做了很多工作啊，野鹅同志，他知道印刷设备是提供给我们八路军的吗？”
“这个……，倒是从来没有明说过，他也不问，应该是心照不宣吧，包括为咱们提供布匹也是一样。”冯天冬说明道。
“曹存岳暗中为抗战做了很多贡献，却不为人所知，当然，也不能让人知道。唉！你不知道，天津地下党提供的汉奸名单里，曹存岳可是排在很前面的。”吕纯明叹道，有些事情他也没有办法。
这个问题，正是冯天冬所担忧的，当初他介绍大阪师团与曹存岳合作，就感觉会冒这样的风险，可与大阪师团的合作又很重要。
于是，冯天冬面带惊讶，不解道：“怎么会，曹存岳就是一个商人，一个企业家，怎么会与汉奸挂上钩。”
吕纯明用手敲了敲桌子，淡淡地说道：“你难道不清楚？曹存岳与日本鬼子大阪师团合作，联手掠夺中国的物资，这不是汉奸行为是什么？
我们知道曹存岳在某些方面暗暗支持着我们的抗日武装，唉！可这却不能抵消他的那些汉奸行为。”
冯天冬低头陷入了沉思，双眉紧紧皱在一起，脑海里急速翻腾着，他在组织着措辞，今天，他必须要把有些事情说个清楚。
过了一会儿，冯天冬抬起头，微笑着问道：“老吕，在谷槐地下党提供的汉奸名单上，我是不是也名列前茅。”
“当然！不过，你不一样！”
冯天冬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虽然他有所准备，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脸色变得黯然，缓缓地说道：“是啊！老吕，我是不一样！，你也说我不一样，可我有什么不一样的？
你别忘了，是我给鬼子提出的‘请查户口、办法居住证、保甲制’等建议，你应该很清楚，这将是我一辈子洗刷不掉的污点。
老吕啊，关于这些事情，我自己心里明白，可能您和李处长也明白，这样做，是为了取信与鬼子，是为了能更好地隐藏在敌人内部，可是，有几个人知道？别人会理解吗？
别忘了，就因为如此，我这个汉奸可挨过锄奸团的子弹。
就象曹存岳一样，不管他为抗战做了多少工作，可没人知道啊，别人只看到他和大阪师团合作，在帮助日本鬼子掠夺国家物资。
说不定那天，就有抗日勇士去制裁曹存岳。
其实啊，呵呵呵，老吕，你们都不知道，曹存岳与大阪师团的合作，是我建议的，也是我为他们牵的线，搭的桥。”
“为什么？”听到冯天冬这样说，曹存岳与大阪师团合作，是他介绍联系的，吕纯明很诧异，不解地问道。
说完刚才那些话，冯天冬心情渐渐好转，耐心解释道：“这里面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为了和大阪师团搞好关系，与大阪师团的合作会让他们尝到很大的甜头，他们会帮助我们做很多工作，会为我们提供很多物资。”
然后，冯天冬看了一眼吕纯明，没好气地说道：“老吕，你以为，曹存岳为张辛庄集市提供的那些统制物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接着，斩钉截铁地说道：“可以说，张辛庄集市能有目前的规模和发展，曹存岳和梁老七是最大的功臣，他们的作用，无可替代。”
吕纯明也陷入了沉思，有些事情他也没想到。
冯天冬继续解释：“第二个原因，可能大家都没想到，曹存岳的纱厂可有七千多名工人，那可是代表着七千多个家庭。一旦因为没有生产原料，工厂关门歇业，你让这七千多个家庭去喝西北风啊。
与大阪师团合作，他们可以为曹存岳提供原料，维持工厂运转，虽然赚不到什么钱，却可以给工人发放工资，让他们活下去。”
这第二个原因，吕纯明更是没想到，还真象冯天冬说道那样，很多人都没想到，工厂能够维持下去，还有莫大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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