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样子，还真是难看呢。”
倒在由自己的血构成的血泊里，耳边却完全没有变得清净。
很久没用听到这个声音了，但是由于对这个声音的主人的印象过于深刻，还是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和自己的说话的人是谁。
这样的伤，显然是必死的伤，在自己将死的时候她找过来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你……既然已经知道我要死了就赶快把该做的事情做了。”
没有力气跟她说话，甚至都没办法抬眼看看她的样子，被割开的喉管也不可能发生出声音。
然而，她却能听见自己心里所想的声音。
“但是你还没死不是吗？你现在的状态和一定会死之间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你眼中的那些差别，在正常人眼里都是不存在的。”
“你也不需要看出那些差别，只要我能看出差别就够了。”
“你想说什么？”
娅布不会无缘无故和将死的自己说这些，她的这些话一定是有目的的。
“你难道不想寻求帮助吗？”
“你想都别想。”
刚刚自己好像咳嗽了一下，但是自己不能确定。
意识已经变得模糊了，感官也在一点点变得麻痹。
实际上，自己为什么还活着这个问题才是最让自己感到困惑的。
“我已经……没有什么能给你的了。”
“这也仅仅是你自己的想法。”
“……”
已经没有去回复她的余力了。
全身冰冷，热量都随着血液流出了体外。
很奇怪，自己还活着这件事很奇怪。
“你真的只想要这样结束吗？如果是我的话，让你恢复毫发无伤的状态，顺带着杀死那个想要杀了你的‘东西’，只不过是一挥手的事。”
……为什么，听觉还没有丧失？
是她把自己死亡的进度放缓了吗？
“你觉得这一次就这样放弃就好吗？你的朋友不是还在等着你回去吗？你不在了，他们会怎样你考虑过吗？”
……朋友？
……刘旭！
不知为何，即将失去意识的自己突然意识由变得清晰了。
“清醒了吗？那么，能做出回答吗？”
“……你把刚才说的话，在说一遍。”
“你现在是回光返照的状态，如果我再详细说的话，你还没听完怕是已经死了。”
“……为什么你要说这些？你在我身上赚的还不够吗？”
“那倒不是，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更多地依靠我也不是不可疑。”
“那你又为什么会现在想要告诉我这些？”
“我只是觉……你好像因为我们之前的交易，而对我们这个种族产生了误会，你不应该对塞缪尔那样防备的，他虽然在各个方面都比较严格，但总的来讲还是个好孩子。”
塞缪尔？
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但是她说她们的种族……
那个萨尔？
“你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决定下来了吗？”
娅布平静地说，没有催促，只是平静地询问而已，因为她实际上并不在意自己的选择会造成的结局。
“……”
那时做出决定的最后时刻了。
然而，在这最后的时刻，自己的脑袋反而空了。
选择，究竟要不要接受娅布的帮助。
最后，这个选择还是没有做出来。
“……不做选择吗？做不出选择，就一直保持不做出选择的状态，直到过了可以做出选择的最后一刻？”
“……”
“还真像是你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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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死了。
刚刚，在他的身上，名为“生命”的东西，在一瞬间消散了。
这一次，他着实走得难看。
本意是想要救其他人，结果不但没有达成目的，最后留下的还是一堆烂摊子。
黑色短发，肤色泛着灰色的女人摇了摇头，没有血色的唇角挂着无奈的笑。
然后，她将目光转向了，那个刚刚杀死了自己的契约者的“东西”。
目光中没有责备，也没有敌意，只是单纯在审视着那个难以描述的“个体”。
原本，好像是人类吧？
还是依稀能看出人形的，长到拖地而又缺乏色素的白色头发，瘦弱到没有任何肌肉的身体，透过惨白的皮肤，能直接看到骨头和血管，腹部还能看到里面的内脏。
不合理的生命形态。
能让这种生命形态存在并且存活本身，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讲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是吗。
这也是某个伟大并且丑陋的智慧的结晶吗。
果然，不管怎样的世界里都有这样的东西。
此时的它，已经不再和刚刚一样癫狂，而是变得十分困惑。
它不能理解，为什么它的一切攻击都无法穿透空间中仿佛并不存在一样的屏障。
可怜的东西。
暗黄色的瞳孔竖着眯成了一条线。
脚后撤了半步，身子正面面向它，眼睛却依然没有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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