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陈宽的目光落在许柠包裹在身上的薄毯子上：“我没和有事先和你商量就扯坏了你的衣服，真的很抱歉，你到时候会买一件新的给你。”
“不用了，师兄。”许柠从善如流，笑笑道：“只是一件普通的衣服罢了，要是师兄提前和我打了招呼，说不定我有了心理准备反而演不出来了。再说了，这要是被一些无良媒体知道了大名鼎鼎的影帝给我买衣服，那我可又得上热搜了，师兄你是知道的，我最怕这个。”
陈宽笑着摇了摇头，见她是真的不愿意接受，也不再勉强。只在心里暗自赞叹，也不知道姜鹤是从哪里挖来的这么个宝藏，还真像是出淤泥的青莲，不蔓不枝，进退得当。在他表示适当亲近的意思的时候，一点想顺竿爬的意思都没有，不攀关系，不卖人情，倒显得他庸俗了。
两个人经过这么一番交流，之前还略显生疏的氛围倒是熟捻了很多。
这个时候，何导也踏着步子，慢吞吞地走过来，捻了捻自己的胡子，高深莫测地说：“小许啊，你刚刚的表演我看了，还是比较符合我的期望的，所以，我打算就拟定你为这部电影的女主角。”
“女主角？”许柠皱了皱眉：“导演您的意思是，您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其实是妓子惜红衣？”
何导点点头，他的脸上长了一大片白花花的络腮胡子，浓密卷曲地堆积在一起，把他的脸都遮得严严实实，只看得见一双闪烁着精光的眼睛。都说看一个人的状态老不老，看眼睛就能知道，事实好像确实如此，可能也正是因为始终保持着这种探索年轻的心态，何导才能在这么大的年纪去挑战这样一个敏感的话题。
要知道，成则登上顶峰，一战封神，败则坠入深渊，可能连同曾经的辉煌一起抹上灰烬。
何导简要的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对许柠复述了一遍：“小许，我之所以这么义无反顾地选你，不仅仅因为你今天的表演，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你的心，我看得出来，你是读懂了这个角色的，不会因为其他外界条件干涉去阻止你的喜爱，而我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个义无反顾的好演员，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用意。”
见许柠慢慢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咖位的骤然提升露出什么欣喜若狂的表情，何导心下更是满意。他将副导拿过来的合同递给了她，宽慰道：“这是我的诚心，合同你先拿回去看，慢慢思考，我不会给你压力，考虑好了就来联系我。”
副导听完这一番话，忍不住侧目看了他一眼。
哎，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做事情要不要这么双标，要不是他现在屁股还隐隐作痛，他都不敢相信刚刚激动得立马要签下许柠的人，现在能表现得这么沉稳淡定。看来何导确实还年轻啊，身上的偶像包袱这么重。
等许柠走了之后，何导才强忍心中的狂喜，转过身来问副导：“怎么样，我刚刚表现的，是不是有那味儿了。”
副导叹了口气：“导演，所有和您不熟的人，都会被你一开始的伪装欺骗，这事情你做惯了的，有什么好紧张的。”
“这部电影不一样的。”何导突然顿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在远处，有点怀念的回答：“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应该是知道的，这是我很多年前就想拍的题材了，但是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耽搁。虽然我啊一直都不服老，但我也不得不承认，我是真的老了，精力大不如前了，我怕我再不拍，也许以后就也没有机会拍了。这部电影是我导演梦的开始，我希望它也能为我的导演生涯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副导看着导演佝偻的身影和眼角深刻的纹路，嘴里突然有点发苦。
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一起过来的，从岌岌无名之辈到现在颇负盛名，经历过的这么多挫折和磨难都没法打到他，结果临到最后，却屈服于时间和岁月，英雄迟暮，又怎能不让人扼腕叹息。
这一头，许柠换上助理送过来的新衣服出去了，看到米俪正托着下巴坐在大厅里发呆。这个动作虽然不是什么高难度的动作，但是最起码证明了一点，她的下巴是纯天然的，可没有动过什么手脚。
“在这发什么楞啊。”许柠走到米俪身后，把她不知道神游到那里的魂魄唤了回来。
“小柠檬，你怎么才出来呀，我等你等得花儿都要谢了。明明你们组的队伍最短，又是最早进去的，怎么你倒比我还迟了。”
“可能因为我调到的戏份比较耗时吧。”许柠随口解释了一下，米俪是个心大的，也没放在心上，话题转眼就被她自己转移了：“我猜啊，上官婉儿肯定不是女主，因为面试官里居然都没有何导的影子。那女主角就只剩下武则天了，就感觉意料之中吧，但是又有一点失望。原本我想着何导潜心了这么多年的作品，应该会搞点大事，所以押宝上官婉儿，没想到啊，还是我想多了。毕竟他现在年纪也大了，确实不太喜欢去做有风险的事情了，凭心而论，我要是他，我可能也会稳妥起见。”
米俪坐在那里，胡乱分析了好一通，听得许柠越来越心虚，她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怎么就笃定女主一定是武则天呢，万一是其他角色呢？”
“哈哈哈，怎么可能呢！”米俪大笑了几声，“你可别开玩笑了，虽然说业内一致认为何导的脾气古怪，性格难以捉摸，但是也不至于在其他小角色里找女主吧，毕竟除了上官婉儿和武则天就只有惜红衣这个角色比较特别了，但是她的设定是一个妓子，不太讨巧吧，稍有不慎就晚节不保了，我觉得正常人都不会...”
等等，这些假设的前提是什么？
是正常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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