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认识我吗？”我诧异。
女人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忽而“噗嗤”就笑了，她转了一圈，指着自己：“还认不出来吗？”
我这才认真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她还真有点熟悉，可这十年的时间，早把我记忆里的人磨成了其他模样，我又怎么认得出来。
于是苦笑摇了摇头：“真认不出来。”
“哎呀我的天。”女人扶额，“哥，我是苏妃雅啊。”
我怔住。
“别傻愣了，快进来。”
她把我们领进了家。
这里已经不是我家了，客厅的布置已经大变了样，茶几上放着一副VR眼镜，落地窗旁安置了一台跑步机，角落还搁置着一个报废的家用机器人。
苏妃雅……也不再是曾经那个美丽动人的女孩。
她是两个孩子的妈，沙发上坐着一个正在认字的小屁孩，摇篮里还睡着一个婴儿。
坐下后，苏妃雅递过来一杯水，顺便看向指了指美丽动人的苏无绘，意味深长的笑道：“哥，这位是你女朋友吗？”
我还在发愣。
苏无绘却微笑着回答：“姐姐，我是无绘呀。”
“啊？”苏妃雅明显被吓了一跳。
“姐姐都不认得无绘了吗？”
“你、你是无绘？！”
“对呀。”
“你们……”苏妃雅扯着粗矿的嗓子震惊的说，“你们这两个失踪的人，怎么一起回来了？你们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先是哥哥失踪，后又是无绘失踪，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姨妈和姨夫白天找你们，晚上找你们，姨妈都病……”
后面的话我没听，脑袋嗡嗡的响。
说了大半天，也不知什么时候，苏妃雅坐在了苏无绘旁边，握住她的手叽里呱啦说着什么，把我一人晾在了一边。
这让我想到梦里的那些场景。
苏妃雅告诉我们，我爸爸老早就搬回村里住了，这里一直空着。苏妃雅结婚的时候缺个房子，老爸就送给她了。
我从始至终的沉默，望眼欲穿，寻找这个屋子里，我存在过的证据。
时光，似乎开始倒流，恍惚间我好像来到了十年前，这里的布置是骨子里的熟悉。苏刑一脸邋遢的从房间里走出来，打着哈欠；苏无绘坐在餐桌上吃早餐；老爸老妈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去上班。
可是一转眼，全都烟消云散了。
我紧握拳头，收回思绪，转而去打量那个臃肿的妇女，虽然眉韵里还有曾经的纯美，但那徒增的脂肪，已经遮住了她的光华。
相比于光鲜亮丽的苏无绘，她反倒变成了一颗不起眼的尘土，遥遥不可及。
她的行事作风也变了，没了以前的温柔和优雅。
十年，真的可以把一个人磨成生活想要的样子。
那蔡文，又变成了什么样？
叶雨泽，还一如既往的冷酷，只以心目中的女孩为天为地吗？
聊着聊着，天色就暗了下来。
苏妃雅本想留我们住上一晚，但她的老公下班回来了。
长的小帅，盯着苏无绘的眼神有点不一样，看我的眼神也充满了嫌弃。苏妃雅开心的为他介绍我们，可我却说，想早点去见我老爸，所以就委婉拒绝了。
带着妹妹上了大街，我仰头看着铁灰色的天空，长出一口气。
心里的那点余念，也就此死亡。
“哥哥不开心吗？”
“有一点。”我扯了扯嘴角，“但也不是难过。就感觉心里面，死了一样。”
“哥哥不要这样说，人家的心像被针扎似的。”她娇俏可爱的站在我面前，垂着脑袋，拉了我的衣角。
我淡淡一笑：“我没事的无绘。我们去逛逛吧，然后再找个地方睡一觉，明天回老家。”
“嗯。”
城市掀开了繁华的一幕，高楼大厦五光十色，万家灯火如日通明，五颜六色的长街热闹非凡，聚集了一群鲜活的年轻人，相比之下，我好像长得过于老成，看起来像四十来岁的中年大叔。
于是在妹妹的催促下，去俢了下头发。
进店的时候，好像听见远方传来了尖叫声。
出店后，一头爽朗的短发，棱角分明的脸庞，消瘦的腮帮，健康的黄色肌肤……意想不到的是，这样精神抖擞的我，竟年轻帅气了不少。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苏无绘两眼放光，“我们郎才女貌呢！”
我轻笑，不知道该回她什么，只是牵住她的手，往前走。
走了小段路，心里又觉得不妥，松开了。
她脸红，步子下意识慢了，差点没跟上我，赶紧伸手拉住我的衣角。
我望着嘈杂的夜市，放慢脚步前进，平淡的说道：“无绘，你说爸他，想看到我们吗？你还好，只是失踪。我的话……离家出走后和爸妈打了好多次电话，也没被他们求回来。”
“爸爸会想看到我们的。”苏无绘说得很轻，但语气却十分的笃定。
“妈还在的话就好了，至少这些年，还能陪陪老爸。”
静了一会儿，身后的苏无绘小声说：“我想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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