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暗卫！”
沈鸣鸾知道，七杀能察觉得出龙一是暗卫。
同类的气息，一个眼神足以。
“春猎那日，因为保护微臣受了伤。”沈鸣鸾又补充了一句。
一个暗卫，出现在明面上。
七杀觉着怪异，却也不是不能理解。
真正让他不理解，心里存有怀疑的是，沈鸣鸾逛街，带着的三个人都是下属。
尤其，沈北这个人，如何值得沈鸣鸾跟在他身后，为他结账。
她的行为，太不符合身份。
七杀端起茶杯，低头抿了一口茶，方才开口道，“鸣鸾与沈北的关系，似乎极好？”
话，虽然是对沈鸣鸾说的，可他的眸子却紧紧的盯着沈北，似乎想要从他脸上，能发掘出一些不同寻常来。
不，本身就很不同寻常。
同样是镇北军出身，眼前这个叫沈北的男子，是与沈鸣鸾平起平坐的，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而且还是与他这个一国之君同一张桌子。
贺梵，沈鸣鸾的副将，左膀右臂，却也是站在沈鸣鸾的身后。
如此明显的区别对待，让七杀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心底已然生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看着沈北，七杀狭长的凤眸，眸光更加幽深了，如一头蛰伏的凶兽，正在盯着自己看中的猎物，只等着时机一到，就一击即中，彻底的要了对方的命。
七杀气势的陡变，沈鸣鸾和楚天霖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危险，两人不约而同的蹙了蹙眉。
沈鸣鸾安抚的看了眼楚天霖后，将目光转向七杀，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是的。以前在边境，沈北救过微臣一命，救命之恩，关系自然非同一般。”
沈鸣鸾这一句，并非假话。
沈鸣鸾十四岁那年，老将军战死，她仓促接手镇北军，不得不奔赴边境继续那场未打完的仗，与她一道同去的还有楚天霖。
当年，两个人都是第一次上战场，沈鸣鸾在她的第一战时，被困大峡谷，是楚天霖执意带着一支铁骑，以身犯险，闯入大峡谷，将她救了出来。
那时候，楚天霖还是不受宠的皇子，沈鸣鸾也只是没有任何经验和威信的将军，他们能依靠的、信任的，都只有彼此！
他们一起走过低谷、走过落魄、经历生死，才成长至今日，一个成了威名赫赫的镇北将军，一个是杀伐果决的帝王。
楚天霖于沈鸣鸾，自然是不同。
七杀感觉到，沈鸣鸾说这一句话时，是无比的认真，郑重。
此时此刻，他已经能完全确定，眼前这个叫沈北的男子是谁。
楚天霖！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沈鸣鸾区别对待的人！
即使是沈安阳、沈老夫人，都比不上他在沈鸣鸾心底的分量。
七杀垂眸轻笑了起来。
心里暗暗自嘲，他竟自以为是的认为，沈鸣鸾没有察觉出，他不是楚天霖。
她哪里是没有察觉出，根本就是早已知道，他不是楚天霖，是七杀。
在皇家猎场，就已经知道了。
难怪了，他总觉得，她的态度不对。
与他印象中，她和楚天霖相处时的态度，差入太大。
总是那么冷淡，甚至是冷漠。
他是七杀，她又怎么可能对他，像对楚天霖一样？
七杀又觉着羡慕。
此时的楚天霖是什么情况，七杀很清楚，中了鬼面和火毒，他已经容貌尽毁，声音也尽毁，可沈鸣鸾还能将他认出来，将他留在身边。
能一眼认出他不是楚天霖，又能将一个毁容的楚天霖认了出来，沈鸣鸾该是有多在意楚天霖？
他才确定，沈鸣鸾的特别，才想着要和楚天霖争一争她的。
谁知，还未开始，沈鸣鸾就已经有了选择。
不战而败，七杀怎么都觉着有些不甘心呢！
“是吗？不过关系再好，又岂会好得过朕与鸣鸾你的关系？朕对你的在意，可是举国上下皆知！”
七杀陡然抬起眼眸，目光对上楚天霖，眼底闪烁着挑衅和势在必得的光芒。
不甘心，那便夺过来、抢过来。
他现在是一国之君，楚天霖却什么都不是。
既然皇位都夺过来了，再夺一个人，只要他想，又有何难？
楚天霖并没有错过七杀眼里的挑衅，不由凤眼微眯，划过一道危险的光芒。
他竟敢对鸾儿生出妄念，楚天霖的心底当即就涌现出浓烈的杀意，放在桌下的手，攥成了拳头。
正当他克制不住想要对七杀动手的念头是，一只柔软的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是沈鸣鸾。
楚天霖反手就将沈鸣鸾的手包裹在了掌心，侧首对上她那双含笑的眸子，心里的杀意瞬间消退了。
他知道她的意思，也知道她阻止的原因。
七杀，在世人和文武百官的眼里，就是楚天霖。
只要他一天没有恢复容貌，恢复声音，就不能对七杀动手，哪怕沈鸣鸾和文青泽知道他才是真正的楚天霖。
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名正言顺的夺回皇位之前，他不能将一个安稳的东启国，推向内忧外患的动乱中……
“自然。”沈鸣鸾笑了笑，像是没有听出七杀隐含的意思。
可是，怎么会听不出？
她只是不在意。
七杀此刻的行为，在沈鸣鸾看来，其实是跟一个幼稚又有些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
她和楚天霖的关系，不会被挑拨，也不会因为旁人而改变，只会更好、更亲密……
反倒是一旁的顾昱珩和楚风霁，两人皆是神色微怔，有些诧异的看着七杀，两人似乎都没有想到，他们的陛下，会说出如此直白直接的话。
而且话锋里，还带着比较和炫耀的意味。
这是在和沈北比，镇北将军跟谁的关系更好！
这个认知，让两人微微有些瞠目结舌。
尤其是楚风霁，他刚刚还注意到，沈北的神情有一瞬间的不对劲，甚至还隐隐的察觉到了他的杀意。
这个沈北是何人，敢对陛下露出杀意？
楚风霁垂下眸子，他虽然只在铁骑营待过几日的时间，但他可以肯定，在铁骑营从未见过沈北。
或许说，沈北根本就不是铁骑营的人！
镇北将军为何要为这个男子捏造身份？
而在他对陛下露出杀意时，将军又为何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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