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这么打算的。”
夕涵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点点头，语气轻快。
结果，她的话还没有完，满脸泪痕的女子就抽抽噎噎从转角走出来，完全不给夕涵铺设虚假繁荣的机会。
“夕……夕涵姑姑……”
女子看到夕涵似乎吓了一大跳，慌乱地行礼，眼中还含着泪，梨花带雨的样子格外惹人怜惜。
“嗯……下午好。”
夕涵面上的笑容都要维持不住了，只觉得一阵尴尬。
都怪自己的好奇心重！
这下出事了吧！
她心中懊悔着，仍努力做出镇定的神情，抬了一下手，示意她免礼。
“谢……谢过夕涵姑姑……”
大概是因为刚哭过的原因，女子显得格外娇弱，向着夕涵深深地行了一礼，单薄的身子似乎要被风吹走了。
夕涵对上她哀怨的眼神，心中也有些不自在，扯出个笑点零头，就错开了视线。
女子像是不好意思地又低镣头，而后娇羞地将视线投向旁边的方七：“安公公，是奴婢强求了。只是这鞋，奴婢做了好几日……”
到这里，她稍稍停顿，面色转白，神情间变成失望，怯怯地继续道：“安公公便是不喜欢奴婢，也求您收下这几双鞋吧。奴婢便是拿回去……拿回去也没有用了……”
她似乎有些支撑不住，眼睛又是一红，马上要落下泪来。
方七看他惺惺作态的样子，眼中便闪过一抹鄙夷，他本想皱眉，冷声训斥。
但夕涵还在旁边站着，他就不可能出太难听的话来。
只是这个眼前这位，根本就不是省油的灯，他着实不想沾染。别收鞋了，就是多几句，他都觉得麻烦。
可，这女子如今哭得凄惨，看着就像是他欺负了人。
他若是再拒绝了女子的要求，只是担心夕涵姑姑，心里不好想。
方七有些纠结，偷偷瞧了夕涵一眼。
而刚刚进行完表演的女子，也将目光转到了夕涵。
夕涵都打算偷偷溜走了，一看这两位的注意力都跑到了自己身上，动作就是一滞。
她心中暗骂自己一句‘活该，让你这么重的好奇心！’，面上努力撑出一个笑，假咳两声开口道：“刚才好像还有人找我，我就先走了。”
夕涵完话，都不等他们反应，拔腿就溜了。
方七看着她绝尘而去的背影，也是有些发愣，就连原本表情丰富的女子，这会儿也是一副呆滞的表情。
这……
怎么就跑了？
该死！她的话都没有完。没了这样的牵绊，这个太监更不容易上套了。
女子盯着夕涵离开的方面，眼中隐隐有着怨怼。
“滚。”
方七瞥了她一眼，冷笑着扔出一个字。
“方公公……”女子还是有些不甘心，委委屈屈地喊一声，还准备再些什么。
“怎么？想要去慎刑司看一眼？”
方七收了笑，眸光更冷了。
“奴……奴婢这就……这就走！”
听到慎刑司的名字，女子才终于怕了，慌乱地行了礼，转身就跑。
方七站在原处，看着她落荒而逃，扯着嘴角笑了。
外人还不知道司公和安子之间的事，虽然他们如今是设有私刑的，但还是没有慎刑司的名头吓唬人。
他皱眉思索了一会，快步回了书房。
“司公。”
方七几步走过去，向着束和行了半礼，低声喊了一句。
“崇德殿出事了吗？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束和没有抬头，仍皱眉看着手中的折子，分出神扔出一个问题。
听到司公问话，方七脸上出现了为难之色。他挣扎了半晌，缓缓跪了下去。
束和半没有等到他回话，心中也有些奇怪，抬头一看，方七竟然跪下了，他眉头一皱，表情也慎重了不少：“出了什么事？”
“司公……”方七偷瞧了束和一眼，顿了半晌，才斟酌了词句开口，“刚才奴才遇到了荔嫔身边的大丫鬟，她拿了几双鞋，要送给奴才。”
束和见他面色沉重，还以为是哪个宫出了大事，突然听他提起这茬，也是一愣，迟疑着接话道：“你若是有意，也不是不校只是荔嫔算计多，怕是要……”
“司……司公，不是！那人是另有图谋，奴才对他也没有意思！”方七吓得眼都瞪圆了，连连摇头，快速地否认道。
看了方七的反应，束和皱了眉，更是觉得莫名其妙了。
虽然，宫女多以接触太监为耻。
但，当然他们位高权重了，也不乏有怀揣心思自荐枕席的。只是许多被表面温情迷惑的太监，结局都甚是凄惨。
不过，方七若是动了心思，他自会成全，也会想办法保他。
可现在这样……
方七对上束和疑惑的视线，整理了一下语言，还是将其中关键了：“奴才直接就拒绝了，可女子甚是会装模作样，哭得极为凄惨。结果……”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纠结地看了束和一眼，才又声道：“结果没想到，奴才走的时候，在转角看到了夕涵姑姑，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听到夕涵的名字，束和的表情明显一肃，眉头紧皱着，追问了一句：“你……你是了什么不该的？”
“也不算……”
方七垂了头，面上浮现尴尬，声音更了几分，“奴才只是叱责了她。但那人生得秀丽，还在夕涵姑姑面前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像是奴才欺负了她。奴才，只是担心夕涵会多想。”
其实听到这里，束和就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始末，皱眉思索了半晌。他侧头看见方七还跪着，挥挥手示意他起来：“没事，我知道了。”
“司公，奴才晚些去和夕涵姑姑解释一下吧。毕竟，夕涵姑姑不明白宫中阴暗，也不知道是看见了多少。难免会多想。”
方七犹豫着起身，心中还是不安。
司公这才刚和夕涵姑姑感情好了，自己这不是添乱嘛！
怎么就这么凑巧那！
若是司公与夕涵姑姑因为这事不快，他便是万死都难辞其咎。
等到这事过去了，他一定不会放过荔嫔和她的大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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