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钟书毓目光一收，朝那里看了过去。
那个人站在那里第七个位置，微弓着背，戴着帽子低着头，于是人脸只露出了小半，看起来跟他旁边站着的几个男人没什么不同。
尤其是此人露出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胡子。
可是这时钟书毓的目光就是注意到了此人。
她在对方那光突突的下巴看了一看，又扫向了那弓起背，心中立时就有了衡量，这弓起背，都比旁边的人矮不了多少，这要是直起来，身高可就不弱了。
于是在这样的怀疑之中，钟书毓默默的注视着那人走到检查的水军跟前。
“抬起头来，报上姓名，贯籍。”
在水军的要求之中，这个人自然就抬起了头，那是一张朴实憨厚的面孔，他陪着小心翼翼的笑容道：“军爷，小人叫牛旺才，这是小人的铭牌。”
水军看了他一眼，立时查看起了登船的记录册。
钟书毓却在这一瞬间，立时就确定了这是那个贼首无疑了，虽然这个人此时没有任何的胡子，模样看起来也是极为憨厚。
可是她这个人最为注意一个人眼睛。
刚才与那个贼首短暂的接触之间，因为对方是大胡子，她尤其注意过对方的眼睛。
所以此时这双眼睛哪怕装得卑微，但那形状便是那双眼睛的形状，而且也可以窥见一点，此人骨子那种不服人的傲气仍尤在。
确认这一点，钟书毓的嘴角往上一勾。
这一瞬间，她想到是否去吓对方一下。
到时她放过他，对方才会更加明白是她放他通关的。
可是这个念头一起，扫过身旁边的裴昱行时，钟书毓又打消这个念头，因为裴昱行可不笨，只要她的行为出现一点异常，他到时肯定能看出端倪。
虽然，她确定裴昱行自然是会帮她的。
但这种情况，钟书毓并不想让裴昱行知道，毕竟这个人是她想收服的人。
而不是给裴昱行准备的人才。
这两者可有太大的区别。
于是钟书毓就这么站着没动，想着看对方会不会出现什么情况，如果有情况她也可以帮忙一下，然而没有出任何情况。
很快那个人就顺利的通行水军的检查。
钟书毓心想可以嘛，居然就这样通关了。
看来这名贼首真是有些本事的。
就在这人低着头要经过他们身边之时，钟书毓转身时故意撞了对方一下。
这人看了钟书毓一眼，立马点头哈腰的道：“对不起，对不起，是小的不长眼。”
裴昱行没有看到钟书毓的小动作，也并没有看出这个人的异样，毕竟他是没有见过贼首的。
只以为是这人真是不长眼，他当下眉头一沉，就要给这人一脚。
被钟书毓拦住了。
“我没事。”
裴昱行确定钟书毓没事后，冲这人厉声道：“以后走路小心一点。”
“是是是！”这人点头哈腰的赶紧离开了。
走出码头的范围，这人的腰板立时打直了，脸上的憨厚之色也不见踪迹了。
不错，这人正是那个贼首。
他远远看着码头灯光之下那两道身影，摸向口袋中刚被塞过来的纸条，眸色微微沉了沉。
他确定，这张纸条之前是没有的，是那个钟书毓撞了他之后才存在的，也就是说他很可能被钟书毓识破了。
要不然钟书毓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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