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长生便去了破儿山，发现往日就人来人往比较热闹的山路上，今日更是摩肩接踵，被人群堵得水泄不通。
长生拦下一位妇人问道：“大姐，为何今日这么多人齐来这破儿山？”
那位妇人见长生一身道袍，仙风道骨，偏又生得极为俊俏，特别是一双桃花眼，更是勾人。
妇人没有半点羞涩，拉着长生，把嘴凑到他的耳边，吹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好个俊俏的小道长！
你不知道啊，昨日山上来了一个厉害的老道士，把聚仙庵里原来的那位神仙给赶跑了，并放出话来，说是以后再取这落胎泉之水，不再需要花红、酒礼了。
我们这些人都是闻言来取水的。”
长生点头称谢，看着山路上这么多人，心想，那个道士还真狠呀，只这一下，就把如意真仙的进项给毁了。
就算如意真仙抢回了聚仙庵，这卖水的生意，也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恢复。
要知道如意真仙把这落胎泉的水卖得极贵，普通百姓不积攒很长时间的钱财，根本置办不起他要的花红、酒礼。
所以今日这里才会引来那么多百姓。
山路上百姓那么多，他也挤不上去，只好御风而起。
上山的百姓有认得他的，便高声喊道：“国师大人，谢谢你的海鱼！”
没见过国师真面目的大小妇人们，也都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天上的长生，齐声叫道：“谢谢国师的海鱼！”
在这西梁女国，想要吃饱都不易，所以吃上一顿荤腥，真的值得百姓们记挂很久。
更何况长生不止弄来一次海鱼，百姓们心存感恩也理所当然。
可是飞在天上的长生，听了就很不是滋味了。
好家伙，这名声若是传了出去，以后别人管他叫‘海鱼道长’，那他还要不要活了。
脸色难看的长生对众人挤出一勉强的微笑，便头也不回地加速向山上行去。
不多时，长生来到聚仙庵，这里人同样很多。
在落胎泉旁，有一个黄色眉毛的老道士，手中拿着一根狼牙棒，目露凶光，逼着如意真仙的几个徒弟，正一桶一桶地从井里提起水来，分给前来的百姓。
看那几个徒弟累得满头大汗的样子，便知道他们已经干了很久了。
长生在打量黄眉，黄眉也在打量长生。
只看那两道黄色眉毛，长生心中就已经十分警惕了。
只是他有些不解，那黄眉大王不是佛门弟子吗？
为何会作道人打扮？难道自己搞错了？
他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神色，直接走上前去，对黄眉作了个揖道：“贫道长生，乃是这西梁女国的国师，敢问道长这是在……？”
黄眉见走过来的这个年轻道人，仪表堂堂，虽然修为不高，但是一身法力纯正，显然是个修仙之人。
他放下手中狼牙棒，还了个礼道：“贫道乃是黄眉道人，自东面来，昨日才云游至此。
听闻有妖道霸占了这落胎泉，让百姓苦不堪言。
故贫道便出手赶走了妖道，让百姓来免费取水。
不知国师大人有何指教？”
果然是黄眉，长生心中忌惮到了极点。
这位黄眉大王，可是整部《西游记》中最厉害的几个妖怪之一。
他前世看过无数评论妖怪实力的贴子，这位黄眉大王基本上没有跌出过前五。
衣服可能穿错，职业可能会搞错，但是名字肯定不会弄错，只是不知道他为何要会化作道士打扮，来这西梁女国干嘛？
那几个真仙的徒弟认得长生，正准备开口说话，却见长生对他们轻轻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开口。
长生尽管心中十分紧张，但面上还是看不出任何变化。
“黄眉道长此番行事乃是出与善心，贫道知晓。
但是贫道还是要说，道长如此行事，有些不妥。”
黄眉闻言脸色不愉，心想这道人果然与那如意真仙是一伙的。
哼！打不过我，便找个国师来压我。我就不听你的，看你又能奈我何？
他不客气地说道：“长生道长明知我是善心，为何还要来阻止贫道？
莫非你与那妖道是一伙的？
难道这里卖水所得的花红、酒礼，也有你的一份？”
长生笑着摇头道：“道长想差了，你我俱是修道之人，要那么多钱财俗物又有何用处？
贫道也是好心，想劝道长莫要一错再错，凭白为自己惹下莫大因果。”
黄眉冷哼一声，道：“长生道长若是好心，为何不直接告诉贫道，会惹出怎样的因果来呢？”
长生心中暗笑，只要你肯跟我唠，你就是有天大的法力，我也不虚你。
“道长可知此地乃是西梁女国，国中除了几个出家人，再无半个男子？”
黄眉点点头。
长生又道：“道长可知此地女子满了二十岁便要去喝那子母河的水，几日之后，便可生下一个女婴，所以这西梁女国才能得以延续？”
跟那位大姐说的一样，黄眉又点点头。
长生接着道：“道长可知这落胎泉之水，可解胎气？”
黄眉有些不耐烦了。
长生没有理会，继续说道：“若是这水，百姓可以轻易取来，国中还会有多少女子愿意受那分娩之险?
长此以往，这整个西梁女国，只怕就会因道长今日这善心之举而消亡了。
道长，这个因果你可愿承担？”
其实长生这话有点危言耸听，但是也有点道理。
如意真仙没来的时候，西梁女国就有了，所以就算这落胎泉免费，西梁女国也不一定会消失。
但是不可否认，正是因为如意真仙霸占了这泉水之后，西梁女国的人口才逐渐增多，国力也随之增强了许多。
所以历任国王都与如意真仙相安无事，他们都是各取所需罢了，要不然就凭如意真仙这么渣的战斗力，早就被赶走了。
黄眉听到这里，两撇黄眉也挤到了一起。
他可不是什么头脑简单的妖怪，他是黄眉老佛，佛门对轮回，对因果的研究极深。
他当然知道，这西梁女国的子母河与落胎泉，都包含着很大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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