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朱老自然就是朱老了……”面对姬灵的质疑，宁耶尴尬地回复道。
诚然，朱家人的传承确实异常奇怪，每一代朱家人都是祖传孙，孙再传孙的传承方式，而且每代朱家人都只有一个孙子，再无其他家人。
因此，朱螟老先生身上发生的事情，确实有些蹊跷。他当年因为误会而逼死了自己的唯一的孙子，可是后来，他却又有了“朱老”这另外一个孙子，去传承自己的明月山盟掌舵之位。
朱老原本在哪里呢？他和那位死去的孙子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些事情，旁人不得而知。
因此，宁耶听到姬灵的问题，感觉无从回答。
他只能摇了摇头说道，“你问的这个，我并不清楚。
或许朱螟老先生是有妻儿后裔的，只是他将这群人保护了起来，不让旁人知晓。
他原定的继承人死后，他自然就得从他的后人里找另外一位孙子去继承明月山盟掌舵之位。
而这另外选出来的人，就是朱老，仅此而已。
我实在不懂，你在这件事上纠结什么……”
“那么，你忘了吗？今天独耳君说的话。”姬灵说道，
“独耳君说过，明月山盟掌舵和三大派的总掌门，说到底都只是比翼鸟的代言人而已，他们不需要有什么具体的血统，只要能好好执行任务就行了。
因此，朱家祖孙之间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上一代朱家人选取了他们看得顺眼的人，认作自己的孙子就好了。”
“比翼鸟是假的，根本不存在！”宁耶低声吼道，“你为什么还在纠结这个！”
“你先听我说下去！”姬灵同样握紧拳头喊道，“事情可没那么简单。不管比翼鸟是否真的存在，独耳君说的朱家人传承方式都没有问题！
你别忘了，我可是调查过的，朱老如今的孙子朱槲，原本根本不姓朱，他也和明月山盟毫无关系。他不过是被朱老看上了，所以收做义孙而已。
也就是说，我们如今谈论的朱老，很可能也不过是朱螟老先生的孙子死后，朱螟老先生新认的一个孙子罢了。”
“我不相信你的推理。”宁耶冷冷地说道，“不过即使事情是你所说的那样，那又如何？朱老依旧是朱螟老先生认定的继承人，他管理明月山盟名正言顺。
你否定他老人家的血统，可是也无法抹黑他老人家的名声。他依旧是那个光明磊落，无私勤勉的总掌舵。
你难道以为你证明了朱老是个义子，就能毁掉他在我们心中的形象么？你以为你证明了他不是朱螟老先生的亲孙子，我就会不听他的话么？”
宁耶说着，双眼重新又变得血红，剧烈逸散的杀气喷涌而出，将姬灵包围。
姬灵被这种强大的杀气压抑着，心中十分害怕。
可是她却咬紧牙关，握紧拳头，坚如磐石地看向宁耶。
“是的，朱老是义子，并不影响他的形象。可是如果朱老年轻时是个狡猾又狠毒的杀人犯呢？你是否还得对这么一个人言听计从？”
“你说什么？！”宁耶怒极，桃木剑带鞘推出，架在姬灵的脖子上。
姬灵毫不畏惧地看向宁耶，说道，“别说你现在宝剑没出鞘了，就算你真的把剑刃架在我的脖子上，这话我也要说的。
我就告诉你吧，你们现在尊敬不已的朱老，很可能不是旁人，就是当年杀死了牛家公子的那个马家少爷！
你忘了吗？
在当年的打斗中，马家少爷的右脸被牛家少爷划伤了！因而他的右脸毁容了，他本人深以为恨。
然而，你好好回想一下朱老的脸！
虽然朱老的脸上满是皱纹，可是你们应该也能看出，朱老的右脸也是有许多老伤疤在的。
也就是说，朱老和当年的马家少爷一样，都是右脸毁容的。
而当年朱螟老先生的孙子，就是被这马家少爷陷害而死的。
世界上会有这种巧合吗？”
众人对彩和坊和海市的事情都只是略知一二，细节并没有宁耶和姬灵那么清楚，此刻听姬灵说出这般惊人的推论，大家都是面面相觑。
姬灵的嘴巴很快，她见大家迷惘，就迅速地复盘了一遍彩和坊和海市当年发生的事情，并且再次强调说。
“之前我没见过朱老，自然也不会往这方面想。但今天我看到他的脸，看到他右脸上的伤疤后，却一下子想到那个同样是右脸受伤的马家少爷。
会不会是，这马家少爷后来认了朱螟老先生做爷爷，然后改姓朱了呢？假如真的是如此，那么你们现在看到的朱老，实际上就是一个曾经杀人嫁祸的恶魔……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们敬仰，宁先生你更没有必要把他的话奉若圣旨。”
“够了！”宁耶这下真的发火了，他收回桃木剑，利刃出鞘，用威胁地语气对姬灵说道，“不过就是同样右脸有伤而已，你凭什么就认定朱老是那曾经的马家杀人犯？
我不允许，我不允许旁人这么侮辱朱老……”
“不是我要这么想，宁耶，是你父亲这么引导我们去想的！”姬灵毫不畏惧地说道，“你别忘了，彩和坊和海市是你父亲留下迷箱密码线索的地方。而告诉我们当年事情的真相的人，也正是宁耶你的父亲。
你认为你爸爸为什么要告诉你七八十年前的这件事呢？”
宁耶浑身一颤。
姬灵此刻所说的，正是宁耶最不愿意听到的。
他早就隐隐意识到了，自己的父母似乎对朱老以及朱家人暗中调查。而父亲在迷箱里留下的种种线索，也一直在指向某些明月山盟里隐藏多年的秘密。
可是，若是要他接受这点，他实在是难以做到。他无法相信，那个平日里如此慈祥慈爱的朱老，竟然曾经会是一个有着暗黑历史的人。
宁耶没有办法。
他就那么站在原地，似乎想了很久。
最后，他没有对姬灵出剑，而是重重地还剑入鞘。
但是，他却转过头，看向姬灵说道。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你再说下去，我就怀疑你是故意要抹黑朱老了。总而言之，你说的这番话我是不会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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