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你看看，回来才一天，就把小宁教得如此目无尊长，再下去那还得了，怕是连你这个外祖母都不认了！”
林珍并没有和大家一块出来，还留在叶老太太屋里，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煽风点火。
“来这看你们二老是假，炫耀才是真！那个什么秦若云，见着你，哪有见长辈的样？她就是仗着自己将军夫人的身份，没将你看在眼中。
可怜的玉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竟认一个害死她的人为母亲，泉下有知的话，那该多难过啊！”
叶老太太沉着脸：“你说完没有？”
“我这不是心疼玉娘吗？谢青森要真是忘了玉娘，怎么会娶个和玉娘这么像的？你看看那个女儿，分明就是比小宁大！
虽然有些话我不该说，可我觉得我还是得说，玉娘生了大宝就伤了身子，谢青森出事会不会是早有预谋？我怀疑他和秦若云早就有猫腻……”
啪！
林珍话未说完，叶老太太就勃然大怒，砸了个茶盏。
“他敢！”叶老太太咬牙道，“我可怜的玉娘为他生儿育女，还活活被谢家熬死，他在外头风流快活，我就是死，也要拼上这条老命给玉娘讨回公道！”
林珍缩了缩脖子，眼瞧着叶老太太一张脸黑成锅底，她有些惧意。
可一想到富贵就在眼前，她可没有叶老太太糊涂，很清楚谢青森是对叶家心存愧疚才特地过来的。
叶家若是对他施压，他肯定会屈服的。
到时候，哪怕就是做个姨娘，也比嫁个商户当正妻强！
“大姨，他现在是镇西大将军，战功赫赫，叶家如何能撼动这样一棵大树？不管怎么样，玉娘已经过世了，可她留下的儿女还在。
你是他们的外祖母，不能谢家将他们养歪，否则日后人们说起，只会说他们的生母，绝不会提及后娘。大姨，你要是心疼他们，就找个知根知底的人进将军府照顾他们吧！”
叶老太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道：“那是谢家，我叶家如何插手？”
“谢青森对玉娘有愧、对叶家有愧，要是你发话，他不会不听的。”
“他都已经续弦了，便是我安排过去照顾小宁姐弟，可下人始终是下人，奈何得了主子什么？”
“不一定是下人呀，比如可以纳妾，姨娘也算是半个主子，说话总比下人管用。”
“姨娘？”
叶老太太喃喃念着这两个字，思考起来。
林珍的心跳很快，她知道叶老太太已经动摇了。
等叶老太太做出决定发话，谢青森不会不从的！
荣华富贵近在眼前，林珍的激动有些压抑不住。
“珍珍，那你愿意去照顾小宁姐弟吗？”过了一会，叶老太太抬首看向林珍。
还在想着怎么自荐的林珍，听到这话欣喜若狂：“大姨，你是让我去将军府？”
“年纪小的心思太多，正好你现在也是一个人，若是能去将军府照顾他们，将来有了情分，老了也有所依靠。”
“大姨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好好照顾小宁姐弟，将他们视若己出，不让那姓秦的女人养歪他们！”林珍激动得微微颤抖。
“以前我对不起玉娘，护着她的儿女是我最后能为她做的。”叶老太太闭了闭眼，“你先出去，晚些我会跟谢老三提这件事的。”
“是，不过大姨你也要保重身体啊。”
“你出去吧。”
叶老太太挥挥手，林珍按捺着喜悦的心情离开。
服侍了叶老太太几十年的嬷嬷犹豫了片刻，“老太太，您真的要让姑爷纳妾？老奴说句不该说的，姑爷今非昔比，纳妾一事老太太不该出面。”
“他害死了我的玉娘，就算我让他休了那姓秦的女人，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叶老太太拍案。
见叶老太太如此激动，嬷嬷不敢再说话，生怕气得叶老太太怒火攻心。
她暗暗叹了口气，老太太是魔怔了，姑爷纳不纳妾怎么轮得到岳母去管？这样越俎代庖，只会耗尽原本就薄弱的情分。
况且，这个表姑奶奶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让她进门，恐怕只会害了小姐的那对儿女。
叶老太太冷冷地瞥着她：“怎么，你也觉得我做得不对？”
“老奴不敢，老太太息怒。”嬷嬷赶紧低头。
叶老太太手上的那串佛珠转得越来越快，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嬷嬷很无奈，这些年老太太越发偏激暴怒，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
谢青森从书房出来，叶老爷子望着他伟岸挺拔的身形，一时间有种高不可攀的疏离感。
叶老太太的大丫鬟过来，请叶老爷子过去，说是老太太有要事相商。
谢青森被大舅子们请去喝茶，叶老爷子便去了叶老太太那。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进屋后，叶老爷子见屋里就只有叶老太太和嬷嬷在，不由得皱眉。
“老头子，玉娘死怎么算？”叶老太太开门见山。
老爷子愣了一下：“你怎么说这个？”
“谢青森害死了我们的玉娘，现在又续弦了，我们可怜的玉娘泉下有知，那该多难过。而且小宁姐弟已经完全被养歪了，连长辈都顶嘴，再这么下去，也不知道会变什么样！”
“你想说什么？”
“小宁和大宝是玉娘留在这世上的血脉，我们作为外祖，总不能不护着他们！那个姓秦的女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你没瞧见她女儿比小宁还大？
我已经决定了，让谢青森纳妾，并且答应将小宁姐弟交给姨娘管教，不然，我放心不下！”
“你是不是疯了？”叶老爷子跳起来，“你把玉娘当什么了？又将小宁姐弟置于何地？玉娘是谢青森的正妻，小宁和大宝是嫡女嫡子，交给姨娘管教？你老糊涂了吗？”
叶老爷子快被老妻气疯了：“自古以来，只有姨娘生的庶子庶女交给正妻管教，什么时候轮到姨娘管教嫡子嫡女的？姨娘充其量不过是个地位高些的奴婢而已！”
“老不死的，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姐弟被后娘毁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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