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人！
听到门另一边传来的警告，他大惊失色，这是叶恒最直观的感受。
不止是他，涂鼎同样汗涔涔地湿透了衣服，就连面部，在先火折的光亮下，能轻而易举地看到被汗水覆盖。
白玉浇筑的南天门此刻布满裂纹，显得有些有些诡异，裂纹所在的地方慢慢溢出鲜红色的液体。
液体很粘稠，叶恒没有太过仔细去嗅这种味道，鲜红液体上便自然而然散发出鲜血的腥味，很浓烈，此时南天门又和先前不同了，就好像一块幼嫩的皮肤，每一处裂痕都像是隐藏在下面的血管，清晰可见。
“要破开这扇门进去吗？”叶恒眼看着鬼将臣再抬手，面前的南天门已然支离破碎。
“这哪里是南天门，有人故意弄了些东西在里面，这里面的动手脚不止一人，我只是试探一下里面会不会有人。”鬼将臣收起手，将缠绕在胸前的绳子解开。
叶恒看得很仔细，这根绳子绑着一根长长的东西，背在老鬼身后，现如今绳子被解开了，没有东西能够支撑，老鬼身后的那把武器自然而然下坠。
被黑色布条缠绕的武器与青铜路相接处，发出尖锐的撕裂声，又好像是这把神秘的武器再青铜路上划过，发出令人悚然的声响。
“周庚大阵，周庚大阵......”鬼将臣嘴里念念有词，接连说了好几遍。“这里就是一个周庚大阵。”
鬼将臣口中整整有词，并没有刻意去回避众人。
看到鬼将臣失神，叶恒意外地把目光扫到老究的身上，他认为，周庚大阵必然是和老究有联系的，石舟上面的便是周庚大阵，又与陈拓有联系，这些人之间好像就因为这一个大阵串联。
上船以来一直心心念念的周庚大阵，究竟是何来由？
叶恒心里梳理着一路以来的问题，眼神仍落在老究身上，这时候，老究的一举一动他都一清二楚，不止自己一个人，就连李业也在盯着老究。
“船上纂刻周庚大阵，谁教你们的？是那个道家的人？”鬼将臣一只手搭在武器长顶端，而底端则正好触底，武器呈长条形，此时底端摇摇晃晃，像是在青铜路上书写文字。
“是陈拓。”老究回答得很干脆，完全不像先前面对问题那般拘束。
就在老究回答的瞬间，几人正对的白玉南天门忽然间变得完好无损，原先被打出裂痕的地方皆被填补完全，摸不出裂痕的感觉，好像鬼将臣刚才那两拳根本没有发生过。
叶恒看得真切，南天门原本的裂痕里渗出来的血消失了，腥红的鲜血转瞬即逝，化为白玉。
这一幕不止叶恒一个人看到，所有人都看到了，皆是停下来顿了顿，鬼将臣没表现出意外的样子，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所以只是趁着几个人回头的时候跟着看了眼南天门。
“你可知道这周庚大阵的来由？”鬼将臣回过头，死死望着老究。
老究也不示弱，拉耸的眼皮不再遮盖他混沌的眼睛，与鬼将臣对视，眼神里透出光泽，一言不发。
与鬼将臣相比，老究那双眼倒显得更加有生气。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谁也不说话，眼神的碰撞远比言语要真实的多，言语有假，眼神却很容易看出一些东西。
“那舟船上的不过是周庚大阵的一角，残缺的很，有问题吗？”对视了良久，不知道究竟谁胜谁负，老究最先拉耸下眼皮，说道。
“周庚大阵！是三教的阵法，昔年三教仙佛融合天下万法熔炼而成，本就是慈安观这方天地的护教大阵，你说道家的人会，我不反对，人各有机缘，可你又如何知道那阵是残缺的？”鬼将臣原本不停用武器再地上勾勒，现如今停下手，轻轻一抬手，很轻松地将武器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你在怀疑我？”老究再度拉耸回眼皮，略显得有些疲惫，嘴里的烟斗忽上忽下，几团烟云蒸腾，“凭借这些，有些牵强了，我不过是个闯江湖的，感谢先生好意。”
两人看似说话语气和平常无异，但明眼人多多少少都能从这微妙的气氛里看出来，鬼将臣和老究两个顶梁柱算是杠上了。
“那个......还先生息怒，”李业见状，孤身向前走了几步，恰好走到老究和鬼将臣之间，挡住二人的目光，“先生有所不知，我们三兄弟都是靠着三下九流营生的，根本没先生说的什么周庚大阵。”
涂鼎脸上的肉硬生生挤出一坨笑容，笑脸相迎，每一个举动都被江湖磨炼的油滑，动作通顺，让人见不由地心生好感。
叶恒没说话，从老究和鬼将臣的对话里他听明白了不少东西，言简意赅，老究是有问题的，可究竟是什么问题，还是免不了要扯到所谓的周庚大阵。
听鬼将臣所说，周庚大阵是三教和一的仙佛所创的，那时候他脑海里浮现了一个面露慈善的面容，在繁星东落的时候，是那位仙佛给自己指点了道路，当看到慈安观的破壁残垣时，又再给他内心的震撼。
从话语间能听出来，或许老究存在的问题，和这座山的主人有关系，又或者是陈拓和这位将三教合一的仙佛有关系，但一切都是猜测，难以通晓事实。
再看涂鼎正揉搓着手，笑嘻嘻地看着鬼将臣，身子不免稍稍压低一番，弯下背：“先生确实是误会老究了，我们两兄弟对老究那可谓是知根知底，十来年前的我们便相识了，我们待老究情如兄弟，风风雨雨度过这十年，也从未听说过什么周庚大阵。老涂敢在你面前打包票，这一切肯定是误会！肯定是误会！”
“我是他们的老大，如果老究有问题，后面的责任我来担着！”李业眼神真挚，望着鬼将臣，拍胸脯打下保证。
看到李业如此，涂鼎也是迫不及待地拍拍自己的胸脯，连着点点头。
看着眼前这一幕，叶恒也望向老鬼，想要看看老鬼会是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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