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无涯好像确实有被杀狱焰那番话影响到，虽然不确定究竟是哪一句戳到痛点了，但他想了想，杨天胤和自己不对付的事竟然已经到了这么明显的程度，自己要再不做点什么恐怕这次出来真的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所以他就出来夜游了，所幸那些夷人力大无穷，其他诸如灵敏度的能力则要差上很多，自己小心一点倒也没有人发现。和帝耀、神子不同，还没有被授予兽牙的自己可还相当于半个囚犯呢！
不过战无涯没想到自己在半路就遇到了杨九。看来，这个看似悠哉的神子，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无所事事。
很好，上进说明有目标，有目标就是有欲望，有欲望就好商量了。
而且，神子似乎还没有厌恶自己到连眼神都不愿意多给一个的程度，这不，还主动搭话了。
“战将军，大半夜不睡觉，来找小爷聊人生理想吗？”
“想必无涯的目的神子已经很清楚了，安陵不论是财力、武力还是治世之道都是三个大国之中最为高杆的，无涯希望能够邀请神子助安陵一统天下，到时，神子也……”
“打住！”杨九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你踏马当劳资是不谙世事的小屁孩吗？这天下我还是了解几分的，王婆卖瓜也要有点羞耻心OK？”
“……”其实woli战将军是真的觉得安陵哪里都好来着~~好吧，既然神子不吃这套，他还有另外的砝码！“虽然…先生现在贵为神子，理当同视天下，但从私情出发，难道神子对安陵就没有恻隐？”
“私情？”杨九装傻充愣。
“神子的另一个身份……”战无涯提醒到。
“呵，什么身份？一个本该死去的废柴九王爷？”问句把答案变得模棱两可。
战无涯有点冒冷汗的感觉了。这话说得，本该死去……这么说的话岂不就显得安陵让神子吃了很多苦，简直是把枪口主动送上去了啊！
干笑两声，战无涯打算换个方向。“那无涯斗胆问一句，神子可是有其他打算？”
“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杨九似笑非笑，那隐隐透露的轻蔑像是在看一个小丑，“战将军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认为背负了什么身份就该背负什么命运？天下苍生？呵，****屁事。”
战无涯怔忪。目光连连闪烁，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黑暗中他看不清杨九的神色，但他从口气中就能判断出杨九这话，不是装腔作势。作为鞠躬尽瘁的一国将军，战无涯认为他应该在心里谴责这不负责任的说辞和态度，但是没有理由的，他突然有些难受，有些无力，好像倦了。
战无涯知道离歌和杨九有交情，杨九讨厌自己多半是因为自己曾经对离歌做的事情。但是他一直都并不把这当回事，因为在他看来，一个理当建功立业站在苍生之上的男人，自然是该着眼于天下的，相比一个人、一段情义，杨九应该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天下，考虑和安陵合作。对，是和安陵合作，而不是安陵烨。他战家效忠的永远是安陵王朝而不是皇室的谁，所以这次行动他在朝廷那边都是打了个幌子的。出于这一点，他相信这位“九王爷”对皇上的恩怨应该多少能从安陵王朝身上转移。
不过，他觉得他好像被杨九的一句话打败了。不用多说，因为他直觉多说无益。
“还有，战无涯，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晃悠，我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玩死你。”
刚才有些压抑的气氛陡然消弭，战无涯忍不住眼角一抽。他当然知道杨九就是沈子贤了，在部落初见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再多加联想，自己在瑶光皇城遇到的事究竟出自谁手也就不言而喻了。
好吧，这不仅是个视天下为无物的男人，还是个心胸狭隘的护短狂魔。本来很瞧不起这一类眼界和心胸一样上不了台面的人，但莫名的，战无涯突然很想笑，突然有些羡慕那个消失了的男人。一个见不得光的小偷，却偏偏被天下最尊贵的男人护在羽下、放在心尖……这个深夜还不安分的男人，做的一切应该也不是为了什么宝藏，而是为了那个人吧……
“看来神子对无涯的不满真的不浅，但是，无涯却真心想和神子交个朋友。”
战无涯说得落落大方，但杨九觉得自己脑子可能有点短路，怎么听出了幽怨的味道……
一个幽怨的壮汉……呃啊，好恶！
杨九打了个寒战，搓了搓手臂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不耐地敷衍道：“除非你挥刀自宫，否则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说完，杨九就绕过战无涯，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风中凌乱的战无涯忽觉蛋疼。
告别了战无涯的杨九并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在棚屋间穿梭，不知道钻进了谁的房间，一直过了有一个时辰才出来。这之后杨九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安然睡去。
第二天，部落里又轰动了。
帝耀坐在兽皮垫子上吃着切好的水果，远远看着人群里那个断臂大汉兴奋地向周围的人展示他的断臂，本该血肉模糊的断口竟然已经长出了红润光滑的皮肉！帝耀一脸的若有所思，然后看向对面正在进食的杨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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