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郝摇旗回来了，李自成和宋献策都根本坐不住，立刻迎了出去，就想知道成都那边全面而具体的情况如何？
然而，当他们到了城头上，望见回来的郝摇旗身后，竟然只跟了一千多骑兵而已的时候，是真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总觉得其他人是掉队了，就在后面，很快又会看到的。
不过，一直等到郝摇旗上了城头，单膝跪下向李自成请罪时，他们都没有见过有后续的军卒身影。
“就只有……只有这么一点人了？”李自成睁大了眼睛，露出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郝摇旗问道。
郝摇旗不敢直视李自成的眼睛，低着头回答道：“应该就只有这么多了！”
他的这话，就犹如一记重拳，一下打在李自成的心窝上，打得他直冒金星。
要知道，郝摇旗带去的兵马可是有将近十万的，哪怕是其中的精锐，都有两三万的。结果，就只回来了一千多骑而已，这和全军覆没又有什么不一样！
回过神来，李自成上去就想踹郝摇旗的脑袋瓜子：“废物，废物，你还回来干什么？我要……我要杀了你……”
边上的宋献策见势不对，连忙从身后一把抱住李自成，用出了吃奶的劲，才算是抱住李自成，同时，他大喊着提醒李自成道：“大将军息怒，大将军息怒啊，眼下最主要的是搞清楚战况，搞清楚战况啊！”
听到这话，李自成稍微清醒了一点，便不再用力，可是，他不想理郝摇旗，只是喘着粗气努力平复心底的怒火。
宋献策一见他不挣扎了，便放开了他，同时看向郝摇旗，连忙问道：“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怎么会败得如此之惨？该不会，朝廷援军是……是他所领吧？”
虽然没有说这个“他”是谁，可郝摇旗却是懂的，立刻点头道：“是兴国公突然领着五万铁骑出现，左良玉的人马先崩溃，累及我军，才……才损失惨重！”
这是实情，也是给李自成交代的理由。这是郝摇旗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想好的回答。
一听这话，边上怒容满面的李自成，那脸色都白了白。最担心什么，竟然就出现什么了。
那个兴国公，都已经是贵为大明高官第一人，为何还要如此拼命，他就不怕过蜀道的时候掉下去一命呜呼么？
他娘的，他真是疯子，这么拼命！这天下又不是他的，他也不是皇帝老儿，或者皇帝老儿的儿子，至于么？
他在想着，宋献策已经先回过神来，又在那追问郝摇旗道：“田见秀呢？田见秀兄弟呢？不会是战死了吧？”
田见秀也是李自成手下的大将，论重要性，比才成年的李来亨要重要多了。
郝摇旗一听，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反正也不可能瞒得住，便低声回答道：“他说，他想家了！”
“什么？你说什么？”宋献策一听，也不知道是听清了不敢相信，还是说，郝摇旗的声音太轻，是真得没听清，便马上确认道，“他怎么了？说什么了？”
郝摇旗听了，心想反正是要说的，就索性提高了点声音回答道：“他说，他想家了，不想再跑了，就没跟着回来了。”
想起当时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便又补充道：“当时我们都带着三千多骑军逃出来了，可他却还是选择留下了。”
“你是猪啊，你不会砍了他，带他首级回来？”李自成在边上听到，不由得咆哮起来，“叛徒，敢背叛我，为何不杀了他？”
郝摇旗当然已经想好了说词，抬起头，看着李自成，露出一丝苦笑道：“大将军应该知道，我和他非战个几十回合才能分出胜负的。且真要害人，他完全可以偷袭我的。另外，三千多骑军兄弟中，至少有两千兄弟选择了跟他，我怎么杀他？让我回来，估计都是他看在兄弟情分上了！”
“……”听到这话，李自成顿时哑然。
想着如果按照郝摇旗这话，能回来一千多骑军，都还要感谢那个浓眉大眼的叛徒了？
一想到这，李自成就感觉胸口闷地慌。
随后，他又马上想到，连田见秀这样跟随多年的老兄弟都投降了那兴国公，那接下来的战事怎么办？是不是军中还有更多的兄弟，也会投降那兴国公？对了，那个李过，他知道了这事肯定会得意地笑吧！
李自成越想越气闷，越想越难受，忽然，就见他嘴巴一张，“噗”地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郝摇旗正看着他呢，突然之间，这么喷过去东西，立刻下意识地一躲，避开了脑袋，不过那口老血还是喷在了他身上。
也是到这时，他们才发现，李自成竟然气得吐血了。
于是，惊呼声响起：“大将军，大将军……”
宋献策甚至都是第一时间去扶住了李自成，然后又大喊着要找郎中。城头上，不管是守卒，还是他们的亲卫，都乱了。
李自成自己，反倒是吐出了这么一口老血之后，感觉舒服了一点，便一把推开了宋献策，冷声喝道：“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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