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嫆娴眼中充满了恨意，“我跟他在你之前就认识了，你生生将他从我身边抢走，还把他扔进了神坑。还逼得我和姵妦十几年不能相认。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姐姐。”
“怪不得十四年前让布死了后你去了辰溪峒那么久，”姝妍脸色微微一变，“你到那里偷偷生孩子去了，是吧？”
“自从那时起我就恨你，就想报复你，”嫆娴兴奋得脸上泛起了潮红，“凌一涵是我安排去勾引嬗娣的，郎水河畔袭击嫚妮的也是我，指使嗄咄那伏击嫚妮还是我，我不但要杀你，我还要杀你的女儿......”她咬牙切齿，两眼已变得通红。
姝妍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眉尖微微抖动了一下。
“怎么样？你是不是很恨我？你还说我是你相亲相爱的亲妹妹么？”她越说越激动，已状若疯癫。“你现在是不是想杀我？来呀，你来杀我呀！”
“阿妈，”姵妦上前拉住她，“你不要再说了！”
“滚开！”嫆娴一把甩开她，“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你别来掺和。”
“嫆娴——”姝妍终于开口了，“使我们闹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就是因为那一个男人么？”
嫆娴狠狠瞪着她，没有说话。
姝妍一声长叹，“当年你如果跟我说你喜欢他的话，我一定会让他离开我的。”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说这还有意思么？”嫆娴冷笑，“你是神主，掌握整个苗地所有人的生死，要是被你知道的话，恐怕我跟他都会被扔进神坑吧！”
“你不相信我，就是因为我是神主么？”姝妍脸上一阵苦笑，“在你心里，自从我当上了这神主后，就不再是你姐姐了，是么？”
嫆娴看着她，脸上渐渐恢复了平静。她的目光突然转向了杨牧云，“杨牧云，你过来！”
“我？过去？”杨牧云一愣，看看周围其她人，见没一个人劝阻，便迈步来到嫆娴面前躬身一礼，“前辈唤在下过来，不知有何吩咐？”
嫆娴目露精光，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前辈，你——”杨牧云一惊，正要问话，只见嫆娴拉住姵妦的手塞在他手里。他感到入手一阵温软滑腻，刚要开口，只听嫆娴说道：“那日你将傩神馈赠的礼物当着很多人的面送给了我女儿，就是接受了她做你的妻子。”接着一字字的说道：“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你要是敢对她不好，我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前辈，我......”杨牧云一怔，向姵妦看去，只见她脸一红，长长的睫毛低垂，娇羞之下更是艳光照人。
“姝妍——”嫆娴的目光转向了她，“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由我一力承担。跟我女儿无关。”见她默然不语，续道：“现在我跟你之间就做个了断，只求你放过我的女儿。”手一扬，一道寒光直插入自己的心窝。
“阿妈——”姵妦大惊，忙去阻拦，但来不及了。
“噗”的一声，鲜红的血珠喷溅而出，像花瓣一样飘落一地。
“嫆娴——”姝妍大叫一声，从亭内飞身而出，抱住了嫆娴堪堪要倒的躯体。
嫚妮和宁祖儿也跟了过去。
嫆娴倒在姝妍的怀里，“嫆娴，你怎么这么傻？谁让你拿刀捅自己的？”姝妍雍容镇定的神态没有了，惊慌失措地伸手去捂她汩汩流血的伤口。
“姐姐——”嫆娴吃力的抓住了她的手，“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嫚妮，更对不起嬗娣。我这条命是赔给嬗娣的......”
“你不要说话，让我来看看你的伤......”姝妍想推开她的手，去解她的衣衫察看伤势。
“不......不要，”嫆娴紧紧抓住她的手，“刀锋已破入心脉，我......我是不成了。”迷离的眼神看向嫚妮，“嫚妮，你......能原谅我么？”
“叔妈，”嫚妮眼圈也红了，俯下身握住了她的手，“我原谅你，我和阿妈都原谅你了，你不要死，好么？”
“姐姐，”嫆娴握住姝妍的手又紧了紧，“我一辈子从来没有求过你，现在求你一件事，你......能答应我么？”
“别说一件事，就是千件、万件姐姐也答应你。”姝妍勉强想挤出一副安慰的笑意，但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扑簌簌往下落。
“我在这世上只有姵妦这一个女儿，我死之后......”看向趴在她身上嘤嘤哭泣的姵妦，脸上浮起一层忧色。
“我知道，”见她说得吃力，姝妍忙回答道：“我会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对待她，嫚妮跟她的关系也很好的，你尽管放心......”
“谢谢你，姐姐......”嫆娴脸上强凝出一副笑容，“我就要去找让布了，姐姐......这么多年了，你说我到了那边......他还会认得我么？”
姝妍再也忍不住了，鼻子一酸，眼眶里的泪水如溢出的清泉一样哗地流了下来。
“我去了那边，只有我跟他......”嫆娴的眼光有些涣散，“再也不会有人跟我抢他了......”声音越说越低，一口气吸不进去，就此一动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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