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总管，你有什么事吗？”林楚楚语气客套疏离。
赵安生眼神暗了暗，“殿下奴才冒犯，想斗胆跟殿下讨要一件东西。”
他能要什么。
刚才抓周礼上那么多人都瞧着呢。
“那朵绢花么？”林楚楚冷言问。
粉色绢花从布兜里掏出来的瞬间，赵安生的眼神变得急切。
林楚楚把东西拿在手里，瞧他绫罗绸缎，已然站在至高权利旁边。
“赵大哥。”她叹了一口气，“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
自从他替匈奴人出使大昭开始，就好像失去了全部的家人。
此刻熟悉的称呼，让他心里灌了醋般酸楚。
“你跟我姐姐的事，我知道一些。”她道：“既然已经做了选择，那为什么不再坚定一些呢？”
“与其摇摆不定伤人伤己，不如当机立断，毕竟你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不是吗？”
粉色绢花，放到了他掌心里。
林楚楚抱着孩子离开。
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怅然若失。
秋收已经结束，户部忙于江南各地税收，今年虽打了仗，但似乎老天爷怜悯各地收成十分不错。
户部手上来的粮食，作为战备之用。
与云乐和南渝的贸易挣来的银两全部用于，归还之前发出去的霁云票。
当初发售出去的霁云票，几百张，官府贴出告示可以领钱的时候。
一部分手持霁云票的人还以为这是假的。
毕竟当时国库空虚，长宁公主一副土匪做派。
朝廷信守诺言，当初借了多少钱就换多少，许诺的了利息一份都没欠下。
霁云票的钱换完了，朝廷的国库里竟然还能剩下两百多万两银子。
当初那么多世家大户的家可不是白抄。
光是禹王自己，就贡献了将近一百万两，这还不算他们名下的庄子田产等其他资产。
天气已经冷了下来，军政处里燃着暖炉，梁凤芜正襟危坐地道：“二妹，入冬后若是战事一旦开打，便再无可能停下。”
“届时，军中的粮草必须要供应得上，不能有半点差池。”
他灼灼地盯着林楚楚，“你若有困难一定要提前说。”
战争一旦开大，她的压力是最大的。
依照梁凤芜的意思，什么时候动手不过是个时机的问题。
现下户部虽有银钱，但战争就是个烧钱的机器，百万两听上去很多。
但分摊到必要的政务上，农耕水利这些同样耽误不得。
对于钱粮这一块她早有打算，她慎重地点了点头，“大哥，如果战线能在两年之内解决户部这里应当没问题。”
三军将行。
粮草先动。
户部有了准话，剩下就是工部。
“陛下，工部现打造出来兵器弓箭，纯钢刀柄数十万，火器虽慢但火炮已有两万多枚。”
“铁甲战车业已准备完毕，还请陛下随时查验。”
连希年纪虽轻，但办事能力卓绝。
梁凤芜对此十分放心。
军政处的这一次开会，从正午一直持续到午夜。
从战备一直商讨到来年的春闱。
推开房门的时候，天上穹幕已经缀满了星子。
政务繁忙，林楚楚他们就在行宫里歇下。
夜里风凉，小八斤早就熬不住，窝在舅舅的怀里睡着了。
梁凤芜沾上孩子就不撒手，林楚楚对此早就习惯了。
多一个人带孩子，也没什么不好。
左右都是亲舅舅。
马上要打仗，朝廷的武将都在日夜练兵，操演地形阵法，阎永铮也不例外。
宫灯摇曳，兄妹俩在昏暗的灯光下走着。
夜灯拉长了梁凤芜的身影，八斤的小被子从他的胳膊下露出来一角。
高高大大的背影，他好像就只有那么大点的孩子陪着。
“大哥。”她清叫了一声。
“怎么了？”梁凤芜寻声回头。
林楚楚想了想还是说：“你就真的没想找个伴娶个皇后么？”
“原来是这个事啊。”梁凤芜笑了下，烛火映照在他笔挺的鼻梁上，夜色里愈发英俊。
她从前只觉得自己大哥，是个神经大条的马大哈，却从没觉得他也是年轻英俊的男人。
“待战事打完吧。”
一阵风吹来，他把怀里的被子掖了掖，“我又不是圣人，石头心，看见你和永铮恩爱自然也想有。”
“不过……”
他语气停顿了下，“世人都羡慕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虽然是皇帝，手握天下天下权利。”
“也免不了还是一颗凡夫俗子的心。”
夜风吹起了他的发丝，梁凤芜声音低沉了下去，“这世间既有人成双成对，就有人形单形只，得不到真心这件事，并不会因为我是皇帝就比旁人优待几分。”
“二妹……”
他悠悠地走着，难得吐露心事，“若是我得不到想要的，那莫不如。”他摸了摸小八斤的头，“要是这丫头将来不想操心，你再争争气跟永铮生个儿子出来，我带两个孩子也行。”
林楚楚脚步顿住。
她猛然发觉，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世界里的大哥，如此深信不疑。
不光是因为亲情、身上的血缘。
还有梁凤芜根本就与寻常古代男人不同的思想。
皇位权利，在他这里压根就不是最重要的东西。
或者说，他看中的跟林楚楚看中都是一个。
那就是亲情。
互市贸易官盐茶税，没到年终岁尾户部就忙得跟陀螺一样。
林楚楚再精明强干，也是个二十还不到的年轻人，而且户部也都是年轻官员提拔上来的多。
没到政务上碰到棘手的事情，她就不免想起自己的义父陈老。
那个老头看似面容和蔼，但总能在麻烦的关窍处一针见血。
虽忙碌也好在忙中有序。
日子距离年关越来越近。
阎永铮日日练兵难得回家，夫妻俩在楚家吃完了饭，挥退了身后的下人，在楚家的花园里消食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光。
忽地花园一角几个人影，十分惹人眼球。
“抓住她，摁住她胳膊！”
几个下人衣着的人怒气冲冲地追赶着前面的女子。
“啊啊啊！”
前面的女人惊声尖叫，嗓音穿透耳朵，凄厉的像是让人在心里被狠抓了一把似的。
距离有些远。
阎永铮喊了一声，“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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